第一百四十七章：程老将军的劝（1/2）

睹物思人是人之常态，回忆往昔是一种年老对年轻时候地缅怀，也是对自己是否曾虚度光阴地一种疑惑，或是对于曾经年少无知时候所犯错地一种反思。

其实没有多少人的光阴韶华是无意义存在被辜负浪费的，最好的时光里所遇见那些最美的人盘根错节地串联起来你的人生，成为你生命里点缀地一道风景。

程立本唏嘘之时拿起那张信笺，又道：“路师帅给老夫传过两封书信，其一是对于老夫的感谢，其二便是你所创立地军参谋一职。信中还大肆的将你夸奖一番，老夫还真从未见过他对一人如此的推崇过。”

之所愿意见李相如，师帅的那封信至关重要。就是因为他的才华被程立本赏识，也对焚城那十个初始实验地参谋将军培养人十分地欣赏。

他将信笺放下，挑了挑有些被黏住地灯芯，缓缓道：“据说，你是那十人地教官？”

李相如微微一笑，投其所好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原本有一百二十人，通过层层筛选最终留下十人。只有精准确却地培养，才有可能将最好的资源用在最该用的人身上，这样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嗯……该当如此，”程立本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战场地谋划策算，胜败主要都还是在将领之上。将领善于计谋不做匹夫之勇，大部分时候比千军万马还有利！你这个策划，很符合为将之道啊！不知你可还愿意入伍效力？老夫虽已退出朝堂，但还是有能力与你谋一个好地官职的。”

李相如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心不在朝堂，无心为官为将。实话与您说吧，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因为师帅惩罚我而没办法拿出来将功赎罪地。”

程立本有些恼怒，显然对于李相如这种回答极为不满，喝道：“胡闹！军国大事，岂是儿戏？有如此将才，当为国……”

说到“为国”两字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口，沉默片刻之后劝道：“军国之事，非一人之事。就算当今的皇帝做错了，你也不能因此而寒心退缩。这天下虽是他的天下，同时也是黎明百姓地天下。只要我景国多几个你这样的年轻俊杰，何尝天下不太平，何尝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啊！老夫知你少时历经磨难，痛失兄弟亲人，可也不能因此就局限偏安一隅埋没这份天赋！”

程立本边说边站了起来，在屋里走动几步，望着墙壁之上的一副《圣人授学图》道：“你师从夫子，行儒家之道，自然知道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

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的意义。”他转身对着已经起身恭立一旁地李相如，缓了缓，沉思道：“所谓‘大同’这也是你与宁安王讲的吧？要知道，想拉动老夫地力量去帮助宁安王，光是一个军参谋部，光是一些军中建设和灾民救治，疾病防御还是不够的。”

李相如叹息一口，这些他讲与宁安王地知识都是那个世界经过几千年地沉淀和积累而来地宝贵知识，是提高军队素质修养，造福百姓地地百年大计。他缓了缓，沉声说道：“儒家地对国，对天下是报以善意的。也是儒家关于世界秩序和人类文明地独特思考与整体构思。是一种过于崇高过于远大的理想，或者悲观地说，是一种无法企及达到地高度。一个国家忠臣受虐冤屈得不到伸张，将士奋命抗敌得不到褒奖，奸臣当道夜夜笙歌，又如何让人对着国家生起半点的敬仰之情？效命之心？”顿了顿，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我做不到独贤，也算不上‘贤’却也依然为这国家做了许多事，哪怕对宁安王地帮助有我的私心。百姓为水，帝皇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了民心地帝皇，我不想去效忠。终究我是一个肉体凡胎，也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恩必报，仇必究！程老将军，您说，是师帅背叛了这个国家，还是焚城的边塞之士辜负了国家？亦或是我可曾破坏过这个国家？”

程立本望着慢慢变得慷慨激昂地李相如，望着他清澈如山泉水地双眸，久久不能言语。三个反问，他无从作答。光是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说出来，他便知道眼前这人心智和理解都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劝动的人。从心而论，是这个国家辜负了焚城的二十万将士，是这个皇帝辜负了路师帅和那些浴血奋战在前线守住疆土地英勇战士。他叹息一口，无从说起，所有地劝说，安慰在真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忽然想念起先皇，那位仁德义勇地皇帝与他们并肩杀敌，赏罚分明，知人善用……比起来，现在的这位格局小，睚眦必报的，甚至有些寡恩刻薄地景治帝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个时代，再也不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