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天真（1/2）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广袤的世界上曾经居住着诸神。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类谈论说曾经见过他们，但是人类却可以用充满了赞美的诗歌与戏剧表现对于高于人类之上主宰的敬意。

现在，诸神陨落，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黑暗而不可名状的生物，占据了这些神的王座。他们高据在最险峻的山峰之上，隐藏在最黑暗的意识之中，潜伏在最黑暗的海沟之中。赞美的话语在岁月之中变为了惊悚的故事以及骇人的真相，敬意则被无知的恐惧掩盖。

但纵使千百年来，有许多东西在时间中发生诸多变化，有一点事情却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或许是一段儿童无意间听到的歌谣，或者是水手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或者是一个疯老头子的呓语。

人类从不曾忘记。

穆时站在船头，回味着守塔人的那个故事。他仿佛是一尊船首像，冷静的警戒面前黑暗的大海。

只有马尔令家族成员的客船之上，他不必再隐藏自己的真正面目，深红的长袍覆盖全身，精神力向四周扩散到整个海域，震慑那些足以威胁他们的海中巨兽，同时探查海沟之中的阴影是否会再次的浮现。

深红之王拈出命运之骰，透明金属方块之中的微小粒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召唤而兴奋，互相撞击，爆闪出璀璨的火。

“过个聆听。”

时间忽然变慢，狂暴的海洋似乎一下子变得温柔，高达数米的海浪缓步落下，液滴轻柔的落在红袍上。骰子似乎是悬浮在空中，穆时盯着这片光点，感觉到自己仿佛分裂成了几百份碎片，而每一份碎片都在聆听海面上的动静。

守密人机械而无情的声音缓缓道来：“成功。海面如此平静，航行一切顺利，深红之王并没有听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

很好。穆时一把把骰子抓回，将其塞回红袍中。

穆时自然不会满足于成功失败对半开的概率，好不容易搞到一个这样的神器，要是只能有一半保证安全的概率，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为了实验骰子触发的真正条件，或者是说压榨这个神器的真正价值，穆时在镇子上丢骰子丢了整整一天，几乎是到和薇瑟内拉闲聊都要试着过个魅力的地步。终于，穆时大概明白了骰子的判定范围，不光是意志、敏捷、侦查这些在跑团游戏中常见的数值，甚至是厨艺或者是维修这样的技能投骰都能取得一个判定结果。似乎命运之骰并不考虑人物的基础数值，或许是在真正捉摸不定的命运影响中，哪怕是虚拟数值都太过量化，只有最后揭示的一个模糊结果。

投出五十以上，哪怕是碾死一只蚂蚁都有可能因为忽如其来的闯入而失败；而若是在五十点以下，那么哪怕是穆时从未学习过航行的知识，他也能瞎画出一条安全的航路。

成功，或者是失败，就这么简单。

穆时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游戏中的一个邪道玩法——骰出一个成功的结果，然后再此之后什么都不做。

过个聆听，失败的话估计也会是说你因为没法静下心而什么也没听见。而成功的话，穆时就可以默认自己进入了一条“成功”的时间线，安心且安全的什么都不做。

游戏中的话，守密人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逼迫游戏进行。但是现在，他掌握着这个骰子，他是他剧本中的调查员，也是他剧本上的守密人，他是他自己故事的讲述者，那么就算是他耍流氓不把故事进行下去，那这个剧本还能造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