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失控（1/2）

马尔令夫人并不只公布了这一件消息：今日起，寒原领主的家眷为了二人婚礼的筹备，将会在河间地小住一段时间，大卫大人则必须返回北方，将婚后财产整理交予二人。此外两家正式联姻，所以双方的家臣应当同时向两方未来的家主效忠，由于婚后薇瑟内拉将改姓艾林，所以宣誓仪式将在婚礼前举行。

“简直是胡来。”

听到有个贵族在私底下小声嘟囔，穆时估摸着这个贵族的仕途怕是到顶了。艾林侯爵和马尔令伯爵一同出席，就代表了他本人事先已经知情。在场各位大多数都是艾林侯爵的封臣，艾林侯爵都没说话，你在这里跳什么？

那个贪图一时嘴快的男人自然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像个斑鸠似的大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在大伊万要吃人的目光下，乖乖缩了回去。马尔令夫人自然没有理会这小小插曲，不慌不忙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穆时依旧端着酒杯站在人群最后，思绪却飞入了一团乱麻——那个贵族说的不无道理，这场婚礼真的是太胡来了。薇瑟内拉比朱利安大七岁，而且有着骑士头衔和完整的封地，而朱利安十六岁刚刚成年，痴迷于天文学，婚后谁做主一目了然，河间地的人傻了才会做这种联姻。就算是联姻，也应当优先考虑有封地与骑士头衔的男子。朱利安有两个哥哥尚未婚娶，薇瑟内拉有一堆妹妹，不论哪个方面，都轮不到这两人，这联姻实在是有点蹊跷。

人群中间的薇瑟内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对父亲的荒唐决定一时语塞，眼神在天鹅骑士与那个死鱼眼之中来回扫过。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两位家长前往北方，要求所有家臣向两位年轻人效忠？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家族的家主之前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是就刚刚宣布的这一系列的事项来看，这两位是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名义上是订婚礼，实际上是托孤宴。

薇瑟内拉唱的那首童谣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仅仅是一个预兆就会让北地之狼这样的人都感到恐慌，竟感觉到自己都不可能活着再交代后事？穆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旧印似乎将要变成泡影——薇瑟内拉要嫁人，邪神的低语估计不会再管用。难不成他还能千里迢迢一路跟着亚历山大去北地，捎带和那个猛男来个皇城单挑不成？

宴会又一次重新开始，气氛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察觉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人皱着眉头推演未来的种种可能，感慨那些还沉溺于宴饮的人们真是傻人有傻福。而真正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如大伊万或穆时，则脸色如乌云盖顶，静默着一口口黄汤下肚。

艾林侯爵毕竟是上了年纪，虽然在宾客面前强撑欢笑，但是下来还是有些脚步虚浮，由河间地的侍从扶着慢慢撤出喧闹之外。

看样子他还是知道些什么？

穆时环视左右，这些贵族们各怀鬼胎，根本没有人把视线放到一个小小的斯旺身上。天鹅骑士放下手中的陈酿，悄悄打开侧门步入园，虽然假装在园中漫步，但是目光却紧紧锁定那一行人。

马尔令家族之内，知道旧印秘密的一个两个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但是这个艾林侯爵看起来倒是个容易捏的软柿子。

四位高阶圣光骑士，四位牧者实力的圣职者作为护卫。

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取得艾林侯爵的脑海中关于旧印的知识比较困难啊。

但是总比和亚历山大单挑要简单多了。

华服之下，血肉触手蠢蠢欲动，被吸纳到穆时身体之中的水晶正在同他的精神力共振。不被人耳所听到的次声嗡鸣，将属于穆时的精神力放出，邪神无形的触手正在一点一点调整面前九个人的心跳、呼吸以及思维的频率。

与六角蝾螈的投影融为一体之后，穆时对如何影响人类的精神愈发熟练。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技巧，就能让精神上的破绽出现，接着让水晶梦魇将这些人拖入梦境之中。

旧印的秘密就在眼前，只要这些人失去知觉一瞬间，只要一瞬间。那个让无数凡人震惊胆颤的秘密，那个让两大家族惶惶不可终日的秘密就将彻底归属于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