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幽篁（1/2）

帐篷内极为安静，白悠悠紧张地绞着手指，心里不住地想着待会要讲的故事，而其他在白泽的警告下，或坐或站在角落，等待着他口中“性格古怪动不动就各种杀人”的幽篁。

龙夕对白泽的措辞表示极为不满，虽然说另一半神魂是代表她爱听故事的恶念神魂，性格古里古怪，喜欢捉弄人。

但是她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把那些平白无故就趾高气昂地要求她帮忙的人丢进忘川河内净化不是正常的事？

还有把那些打扰她睡觉的人扔出浮屠涧，不是正常的事？

谁都知道她不爱也不理世间俗事，却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可以改变她的人，总来打扰她，不给这些人点教训，这样的人来得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勤，她可比无情无义的白泽好太多了！

哗！

在龙夕不满的时候，帐篷帘子突然疯狂抖动起来，像是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但是帘子很快就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啧，这破地方就是重明的营地？还没有上泉宫一间屋子大。”

未见人先闻其声，声音清亮冷清，不似人间俗音似天籁，但话中满满的嫌弃让天籁多了烟火气息，不会那么清冷生疏。

十七八岁的少女卷着黑纱，黑纱卷着微风，就这样赤足踏入帐篷，满头黑发如同海底海藻，黝黑飘逸，不着任何头饰，散着披在胸前脑后，放荡不羁如斯。

女孩上半张脸用黑色纱巾蒙住，纱巾边角黑色蝴蝶齐飞，远看天梓以为这些蝴蝶是假的头饰，但是近看却发现这些蝴蝶竟然都是真的。

纱巾被蝴蝶衔在口中，随着女孩的脚步快慢停顿，蝴蝶也一样快慢停顿地飞着，始终让纱巾遮着那双眼睛与半段琼鼻，只露出一张殷红如花瓣的樱桃小嘴。

整个人除了声音具有神的欺骗性外，无一例外的都同寻常的少女相差无几，顶多比寻常女孩多了几分俏皮可爱，甚至还没有白悠悠更具备传说中“神”的气质。

在她走进来那一刹那，卿苍感觉大脑一片金光从最边缘的地带开始逐渐扩散开来，最后化为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

随即整个人仿佛掉入了污浊血色河中，被水淹过身体的感觉恶心且恐惧，想要抓着那宫殿在水面的倒影，却被那血水卷着一点点拖入深渊，抹去那斑驳陆离的光阴。

“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是为“忘川河”的忘;

既然都到忘川河了，你何苦世世纠结于当时的无能为力？何苦世世忘不了前尘旧事？”

……

是谁在说话？卿苍无声询问，迷茫不知所措。

大脑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那是个女声，缥缈地从远处远远传来，就在耳边轻轻道言，清冷悲怜，是不解又是可怜，是埋怨又是无奈。

大脑回响着声音，身体却依旧在污浊河水继续往下坠落，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清。

卿苍有些着急，他不愿意忘却那样的声音，那是他在污浊却可以洗刷记忆的河水冲刷下仅仅能够抓住的希望。

挣扎，彷徨，困惑，惊恐……

无数情感如同解封了封印般，争先恐后从心脏内部拼命挤出来，刺激得整个身体痛苦不堪，宛如陷入了无数重梦境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老大？你没事吧？”

如平地一声雷，所有梦境瞬间烟消云散，唯有那声音一直在耳朵前轻声细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卿苍揉揉太阳穴，即使那些莫名其妙的似梦境的记忆消散了，但是依旧头疼欲裂。

“老大，你身体没事吧？刚看你一直在捂着脑袋，头疼吗？”凰生凑近，关心道。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忘记的事情，有些理不清罢了。”卿苍摇摇头表示无事，解释道。

“那就好。”凰生不再继续询问。

幽篁走进来，谁也不看，找了张最近的木樨椅子就坐下来，坐下来后才说:“哎，远远来一趟可累坏了。白泽，找我啥事？”

“让你来听故事的，白悠悠，太古神兽九尾白狐，你知道吧。”白泽指了指旁边的白悠悠。

“那个治病救人但是脾气古怪，按心情提要求的九尾白狐？我记得啊，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小鬼提起她来。”

幽篁将赤足放在椅子上，整个身体缩在椅子里，下巴抵在膝盖处，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绞在一起垂在小腿处，雪白双足不安分地摩挲在一起，歪着头说道。

白悠悠很快从传说中的幽篁神是个十七八岁女孩模样中回神过来，镇定了一下，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开始讲:“我要讲的故事是我和山凃凃的故事，山凃凃……”

“是只青狐，狐荒唯一一只青狐，对吗？”白悠悠还没有把一句话说完，幽篁就突然插了一句，凉凉说:

“如果说是她的故事，我听腻了，山凃凃本人说一次，你家死掉的狐狸花羽医娘说一次，你家隔壁邻居的老熊王琮意又说了一次，再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小人物，算算我听过不下百次。”

白悠悠没有把她接下来的话听进去，她在意的只有那句“山凃凃本人说一次”。

“山凃凃的魂魄果然在浮屠涧吗？！”白悠悠失声尖叫。

“是呀，只有三魂，没有七魄，所以无法转世，一直留在忘川河的东边极泉流下受天火地雷的洗礼。”

幽篁悠悠起身，“看来是没有好听的故事了，那我走了，看在白泽面上，就不计较你耽误我时间的过错了。”

“等一下！”白悠悠猛跨出一步拦在她身前，认真坚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