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下（2/2）

老板看了光碟，还算满意，算是基本通过了。但一翻画册，他顿时勃然大怒，什么话也不讲，就两个字；“重做！”

看到辛辛苦苦一个多月的工作一下子遭到否决，我有些茫然，因为这些策划都是通过会议研究确定下来的，整个方案也顺利通过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找到分管领导，想听听他的意见。领导就是领导，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

分管领导看完之后，鼓励了我：“小庄，画册搞得不错嘛，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刚挨了老板批评呢，他要求我重新再做。”

分管领导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一头雾水。

“你有没有政治敏感性啊，自己回去琢磨琢磨。”

回到办公室，我一帧一帧地翻看着自己制作的画册，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反映五年来公安系统取得成就的画册里，有一半内容是反映上一任领导的，画册当中有不少上任领导的照片。

原来症结出现在这里，知道了怎么回事后，我的工作有了目标，把画册当中所有上任领导的照片都撤了下来，重新增加了老板到基层的照片。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几天之后光碟与画册顺利通过。只是那本画册基本上成了为老板歌功颂德的马屁画册。

老板十分喜欢下乡，每周一上班，就在局里开个周例会，接着就到基层去转悠。市委市政府的一些会议，他往往就叫副手去参加。我经常陪着老板下乡，也经常挨他批评，说我是木鱼脑袋，不够灵活。

基层局的领导也都了解老板的喜好。只要他一入住酒店，就必须专门准备一整套包括毛巾、牙膏、牙刷、浴巾的洗漱用品。一周时间往往可以到两个县，老板动不动往基层跑，我实在不明白他搞这么多的洗漱用品干嘛。

刚入住了酒店，老板对前来接待基层局领导说：“糟糕，今天走得太匆忙了，衬衫和袜子忘了带。”基层局的领导马上就明白了，叫来办公室人员专门到店铺里去专门为他买衣服和袜子。我经常陪同老板下乡，知道他经常“忘了”带这些衣衫，心里十分不齿他的所作所为。

老板越来越肆无忌惮，竟然开口向基层要烟要酒，而且非常直接。

“我现在没有接待的好酒好烟，你们县局搞两箱上来。”

基层局长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马上去办。”转眼功夫，他车子的后备箱里就多了两箱蓝带马爹利和两箱中华烟。

更可笑的是，他把这些烟酒直接原价卖给局办公室，说是市里搞不到真货，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卖了烟酒折合成人民币直接落入自己的口袋，这些烟酒为他后来出事埋下了伏笔。

在系统内部，老板的口碑不好。在外面更加糟糕，有一回公检法三家领导吃饭，在座陪同的还有市直机关的一些处级干部。在酒桌上有人提到老板的老上司，当着老板的面，说他嚣张就是由于有老上司的撑腰。老板一气之下把桌子掀翻，闹得众人不欢而散。这场酒后，市里干部称老板为“土匪”，说是他与黑社会没有什么两样。

公安队伍必须严格管理，否则社会治安与队伍内部建设将出现重大问题。在画册与影碟完成的时候，我听到了各种对我市公安系统反映不良的声音。老板的所作所为，使他身边聚集了一群溜须拍马之徒。老板在单位中顺风顺水，一呼百应，对有意见的干部职工打进打压，对送礼送钱天天围着他转的人员进行提拔重用。一时间，把整个队伍搞得乌烟脏气。市局机关干部平时开玩笑，说是我们的老板以局为家，把单位中所有的财产当作自己家中的财产，爱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全市好几个县（市、区）的公安局长易人，有的公安局长素质低下，在酒店吃饭时，服务员上菜晚了点，他随手拿起饮料罐子朝服务员头上砸去。有的晚上喝醉了酒，拿着棍子在大街上对着商店大门一个一个地敲过去，群众敢怒不敢言。全市的社会治安急转直下，一些大案要案得不到及时破解，整个队伍人心涣散，群众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