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蜉蝣之羽 第八十三章（2/2）

“万里江山，膏腴之地。可惜了，这本是我们拓跋氏的天下，而今，老夫有生之年，却不知还能如今日这般看上几眼？”

文/刀轩微微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讽刺，转瞬之间又恢复寻常，拓跋正是心情激荡之时，也没有注意到。

“昨日之日不可留，军师，看开些。”

黑衣黑袍的神秘军师没有回头，他忽然出声道：“文/刀，我且问你，依你之见，我大魏拓跋氏之亡，是天意吗？”

“总军师何出此言？”文/刀轩淡淡一笑。

拓跋声音平稳，显然他此时又慢慢恢复了冷静，重新变回了大单于座下那个最为睿智冰冷的老人。

他言简意赅：“心有不甘罢了。”

文/刀轩微微一笑：“若是真有天命运数，总军师莫非就会这么轻易自甘沉沦？若是人能胜天，总军师说出这等丧气话语，又岂是胸有壮志之豪杰作为？”

拓跋微微一怔，沉默了良久，忽然间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却已是去了那一分的沉郁：“你说的不错，是老夫太着相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了下去，长声轻叹：“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只怕是真的老了，有生之年，不知还能否活着看到千骑万马纵横南下，饮马大河的那一天……”

文/刀轩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人生百年之间，不过蜉蝣之于天地沧海，但若是心有所念，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说的不错。”拓跋收拾心情，下一刻，声音已是恢复了原先的淡漠与冷静：“此番无功而返，回到北疆，你势必会受到大单于的责难，想好到时候该怎么说了么？”

文/刀轩微微一笑，混不在意：“自然是据实相告了，莫非大单于

还会因为这事把我怎么样？”

“这话不妥。”拓跋的声音沉了几分：“大单于毕竟是我们北疆的共主，若非有他英明神武的谋划，只怕北疆至今还是一团散沙，又谈何如今南下逼凌中原的气势？文/刀，我知道你武功高绝，才华无双，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武功与才能就能解决的。”

文/刀轩还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拓跋说完，颔首道：“我明白了。”

山道上，辰恭向文/刀轩大声招呼，北疆三大派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沿着这条崎岖坎坷的小路即将回到北疆的地界，此时还滞留在山上的只有文/刀轩和拓跋两人了。

文/刀轩远远地应了一声，回音顺着山谷传了开去，他转身就要踏上山道，而这时，拓跋平淡而淡然的声音忽又从背后响起。

“我拓跋一声致力于复国，这些年来所做之事也大多为此。那么文/刀你呢？而今你所做的这一切，却是连大单于和老夫也看不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刀轩嘴角牵起一个轻蔑的笑，他背对着拓跋摇摇手，什么也没有说，径自去了，身后，大风掀起了拓跋的斗篷，露出了一头苍白的华发，还有白发下那一对犀利如鹰隼的眼神。

钩吾山，原先的聚闲庄上，在走了许多前来参与英雄大会的各派中人后，显得冷清了不少，但在八个分堂中间的巨大广场上，只穿着一身劲装的聚闲庄外门弟子仍是在专心习练武功。

本来被恶和尚砸坏的山门也被人修缮好了，那块“云霄之巅”的巨石仍然耸立高处，气势磅礴，周遭云气淡淡，飞雪缭绕，实在美不胜收。

自从那日步子留亲口声明了袁息天遗命决意解散聚闲庄之后，这些名义上是聚闲庄的弟子便意料之中地转投了穆云的新门派，反正在此之前整个聚闲庄也几乎都是穆云和枯草在勉力维持，而今只不过更加合情合理了。

除了其中有十数二十个枯草大师一手带出来的少林派俗家弟子注定要随枯草大师伤好后回少室山，剩下的便都是愿意转投穆云的“云霄宫”的了，林林总总，也有八九百人，单看这外门弟子的数量，可谓是武林中少有的了。

而除此之外，枯草大师伤势未愈，与穆云又是多年好友，仍是留在山上养伤；反而是玉京金阙盟主步子留毕竟是荆襄武林中人，与江北中原的武林之间总有些许隔阂，早早带着一干属下回了南方。

倒是长乐帮的帮主卓凌飞与神剑山庄庄主华羽池因与穆云交情不错，这几日也留在钩吾山上协助穆云处理新门派的新建修缮之事，毕竟云霄宫虽然是在聚闲庄原有的基础上重建的，但毕竟聚闲庄衰落多年，有些地方早已陈旧落魄，少不了要从山下请些工匠来加工一番。有他两个一派之主在旁协助，对穆云也是个助力。

而就是这个时候，原先聚闲庄的离字堂里，穆云等人面色严肃，听满身是血的韦清讲述了事情的情由，那是十多日前，一场发生在逍遥谷、蓄谋已久的巨大变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