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蜉蝣之羽 第九十一章 重逢（2/2）

他口中说的盟主不言而喻正是袁息天，而在场的所有上了年纪的前辈无一不是当年与袁息天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此刻尤溪一番感慨，倒是勾起了不少人心中的回忆，那段戎马倥偬、金戈铁马的岁月，与身边的生死兄弟并肩作战，对于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汉子而言，即便是上了年纪，也是一生中最为快意之事！

南冥子拍着酒坛，接话道：“杀得好！这些该死的北疆蛮子，自从盟主死后，这武林中就剩下了一群无胆的鼠辈！尤其是那个渡厄和尚，盟主信他，才将偌大一个聚闲庄交托于他，他倒好，借着这机会往庄上安插起了少林的人！若不是看他当年也曾与盟主一同出生入死，老子早一掌毙了他！”

他的同伙青莲道人虽然喜欢用毒，但是个冷静的人，他淡淡道：“罢了，渡厄和尚也不容易，他毕竟是少林的首座，当年盟主北上抗胡，英雄帖一发，江湖各大门派置若罔闻，少林的那群秃驴更是跳出来嚷着什么妄动刀兵多造杀孽有伤天和，敢站出来的也只有他渡厄了。”

南冥子冷哼道：“那又如何？我承认他在朔方之战时敢打敢杀，是条汉子。但是把盟主辛辛苦苦建立的聚闲庄搞成这般乌烟瘴气，任凭那些各大门派的王八蛋瞎折腾，这就是他的不对！”

青莲道人摇了摇头，见他火气上来了，便不再说话了。

另一边，富商打扮的李魂坤，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打圆场道：“行了行了，人死为大，渡厄再怎么不是，毕竟也是出生入死并肩作

战过的兄弟，还是少说两句。”

南冥子看了他一眼，悻悻地住口了，青莲道人却奇怪地问：“老李，你不是与易风尘一道来的吗？他人呢？”

旁边一个瘦瘦高高的苍髯书生哈哈一笑，说道：“老易这家伙最近发达了，他家本就有钱，这十多年里酒馆客栈赌坊楼开遍了中原，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啊，我们这些自从盟主走后就被逼得只能退隐的老家伙可不能和他比！”

李魂坤疑惑道：“樊且老弟，老易不是向来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吗？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抛下偌大的家业追随盟主抗击北疆了。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莫非还真打算当个富家翁？”

樊且忽然沉默了，情绪有些低落，他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们都忘了么，当年朔方决战之后，太子又在北疆待了半年，数次提议朝廷趁势北上，逆击胡虏。可恨朝中的那些腐儒非但不允，还暗中作梗，把运输来北疆的粮秣、兵刃、甲具、药材，大半都换成了劣品！可恨朔方的许多将士不曾死在胡人手里，倒被这些该死的狗贼害了性命！那时老易就对我说，他本以为从商低贱，比不得策马江湖快意恩仇，而今他却要回去苦心经营产业，等到他富可敌国的时候，必将所有的钱财俱都拿来打胡人！”

樊且说完，剩下的几人一个个也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青莲道人干笑着想活跃气氛：“大笨猪呢？穆云小兄弟新立门派，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他怎么不来？”

“大笨猪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旁边尤溪淡淡道：“这家伙一生蠢笨贪嘴，这个名号倒也没有叫错。死的时候，神智混乱，什么也不记得了，唯独只记得云中城。”

“云中城啊……”这一伙老前辈再次沉默，那里也曾是他们挥剑北向，痛击北疆的汉家疆土，那个朔风呼啸的城头，最惨烈的岁月里，倒下了不知多少军中同袍、江湖同道。然而世事多变，转眼之间，沦陷胡虏之手已经十多年了。

几个人越说越伤感愤懑，眼睛都红了，此刻酒劲上来，便一个个都恨不得提刀北上，杀尽胡虏夺回云中，就在此时，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从后堂转了进来，行了一礼，缓缓道：“樊先生，兄长请你去后殿，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又走了回去，南冥子喝得醉醺醺的，看到韦清，却一下子愣住了，举着酒杯，愣愣道：“那，那不是，韩……”

青莲道人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喝道：“住口，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南冥子用力挣脱，怒道：“你干什么？我说错了？难道你认不出来，那个分明就是韩世子……”

“咳咳！”樊且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走过他的身边，顺手拎起了一个酒坛，将整坛冷酒浇在了南冥子头上，南冥子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大半，想起先前发生的情景，顿时心中暗惊，连忙住口不说了。

樊且施施然地走向了后堂，南冥子摇摇头，说道：“穆云这小子还是和以前那样，有什么鬼点子只肯偷偷地找人商议，从来不透露给我们。”

他倒不是对穆云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的感慨，另一边尤溪笑笑不说话，倒是李魂坤讥讽道：“就你那头脑，多半也只会砍啊杀啊，能有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