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泥菩萨（1/2）

青水走到大殿中央，脚下稳扎马步，低喝一声：“起！”

菩萨像被高高抛了起来，几趟拳脚顺势打出，迅疾霸道，虎虎生风，待泥塑落下之后，复将它接住再抛起，沉肩横肘，趁隙移形，动作一气呵成。

可怜这尊泥菩萨，在半空乱飞，一个不慎，就会掉到地上摔个粉身碎骨。

一边的青贝满眼都是小星星，有板有眼的模仿他的招式。说是模仿，其实也就是孩童心性，挥舞着双手瞎比划，嘴里还不时发出‘咻咻’的声响。

如此一练就是半个多时辰，青水满身大汗，将菩萨像轻轻放下，取了半块紫阳参吞服，盘膝将其炼化，默运心法，感觉气力有所恢复后，再次开始练习，不肯有半点松懈。

中午两人抓了个黄羊。

熟练地剥皮掏肚，在溪边涮洗干净，青贝负责拾柴生火，两人堂而皇之的在佛家寺院的大殿中做起了烤肉。

往黄羊腹中塞了一灵粹，反正青水也认不全，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不多时，烤肉外焦里嫩，肉香弥漫，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芬芳，两人一虎食欲猛增，大快朵颐，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完烤肉后，青水怀揣美梦，继续刻苦练功。青贝则到处疯跑，吃没了手中的灵粹，便继续跟青水讨要。

离去时，青水正在清点剩下的灵粹，青贝突然张大了嘴，使劲扯住他衣角，惊叫道：“青水哥哥，快，快看！”

黄昏已至，夜色将浓未浓。

往西天方向，落日担在山坳，映红了大片云彩。看上去像是晚霞点燃了青峰，经罡风一吹，绿在地下走，火在天上烧。

夕阳中，更有两行大雁归巢，几只孤鸦呱噪，平添许多意境，美不胜收。山中盛景，如梦似幻，别有一番醉人之处！

青水随意瞥了一眼，便无动于衷。

景色虽美，但他早就看腻了。审美一旦出现疲劳，哪怕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站在那里，十几年的时间，也足够把对方身上的汗毛数个十几遍了，何况只是落日。

“别捣乱！太阳在天上跑了一整天也够累的。它跟咱们一样，只管白天不管晚上，要看自己看，你这一打岔我都忘了数到哪了！”

青贝急了，使劲拽他：“不是不是，你快看呐！天上好像有盏灯，还有个人！”

“胡说，天上哪里会有人……”青水再看时，忽然怔住，然后机械的转过身，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啪！

怀里的瓷瓶摔在了地上，药粉撒了一地。但他已顾不上心疼，急忙跑出大殿，望着西天，惊异的张大了嘴。

映红中，以大日为背影，确实有一点青光蒙照，逐渐将周边的云彩镀上一层离离青芒。定睛细看，居然真的像是一盏高脚铜油灯的幻影，

只不过那若是灯，也太大了些！

灯光如豆，居然是青色的，映上高天后，愈发显得扎眼。

青贝跟着他跑到外面，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连黑虎都发现了天边的异象，虎口半张，跟两人表情如出一辙。

托起青灯的，是一个半身坐像，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尊大至无边的佛陀虚影，在天边显化！

红日落在佛陀脑后，形同点缀，而青灯辉映下，甚至隐约现出了佛陀的法相轮廓。慈悲收揽天下，大、法普度众生！

青水之所以认为那是佛陀虚影，是因为只有佛陀才能配得上大日佛光的映衬。佛陀像和菩萨像有明显区别，这座古庙里的泥塑显然还够不上‘佛’的规格。

青灯照遍大地纤毫，佛威震荡寰宇，声势之浩大，亘古未曾有！

“天呐！”

这样的阵势，怕是整个中州都能瞧见了。

就在他们望着佛陀虚影出神时，青光慢慢照进了主殿内，将大殿正中地上的那尊泥菩萨笼罩在了青光下。

接下来，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整尊泥塑忽然莫名一震，竟猛然睁开了眼睛，抬头西望！

殿外的两人不知身后的诡异变化，注意力全部被青灯佛影吸引去了。

“世上难道真的有佛陀！？”

既有佛，那菩萨岂不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可能吧？”青贝下意识答道，“要是有佛的话，青水哥哥早给天雷劈了。”

“瞎说，劈也是先劈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小人精儿！”

泥菩萨被二人的对话声吸引，微微扭头，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可青水身上，合十的双手缓缓张开，结了两个古怪的手印，似是轻叱了一声：

“破。”

随着这声轻叱，泥塑全身登时爬满了蛛网一样的细密裂痕。

“谁在那！”

方才，青水甚至感觉到后背发寒，如同被毒蛇在暗中盯上了一样！

青水却十分肯定，确实有人说了什么。最终，他把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的泥塑上：不会是这尊泥菩萨看到佛陀虚影在天边出风头，嫉妒了吧？

这样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此刻，西天异象纷呈，跟佛陀有关，而此地又是一座佛家古刹，想到此处，周围突然就变得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虚。

“青水哥哥，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有点怕！”

“怕什么，有我呢！”不止是青贝，其实连青水都感觉很不舒服，“不过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别去市集了。”

哗啦——！

这时，泥塑菩萨像毫无征兆的塌了开来，大小不一的泥块儿散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