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梦里梦外（7）（1/2）

“将军，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因这首曲子结缘的。那个时候，在闪烁耀眼的霓虹灯光里，在舞池嘈杂的人群中，你一眼就看见了我，穿着绿军装的你，帅呆了所有人的眼睛。而你，越过所有的人，迈着大步伐，气定神闲的向我走来，我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我承认，我当时就已经被你迷住了。”

女人披头散发，满脸的血污与泪痕，让人觉得她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浑身带着可怕的气息。

然而，此刻她那双墨黑的眼睛里，却灼灼有光，生动而有活力，那是一个年轻而貌美的姑娘，因为有了爱，才会有的眼神。

“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将美貌与帅气如此自然的集于一身，而你，我的将军，做到了。”

“你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无措的样子，痞痞的笑了，然后对我鞠了个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能请你跳支舞吗？我的公主。’”

“声音沙哑，带着磁性，好听得令人面红耳赤，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心跳，那在所有的追求者面前筑起的壁垒瞬间坍塌破碎。”

“谁也无法抵挡你的魅力，我自然也做不到。只由着你搂着我的腰，把我带到了舞池的中央。你跳舞的样子，更是能让男人嫉妒女人疯狂，可是你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你幽黑的眼眸只注视着我，让我脸红心跳意乱情迷，于是舞步节奏全乱了，老是踩着你的脚。”

“每踩一次你的脚，你的嘴角就歪一下，踩多了，你就俯首在我耳边说：‘小东西，把我踩疼了，你负责。’温热的气息拂着我的脸颊，我的心就更乱了，于是踩你就踩得更凶更频繁了。”

“呵呵，将军，你知道，我有多怀念那些日子吗？那个时候，我还是国中女子学校的学生，而你，是黄埔三期最优秀的毕业生，具有将帅之才，刚被委以重任。”

“后来，漫漫的从军之路，每次你睡不着的时候，就让我哼这首曲子给你听，你就会慢慢的放松神经，然后进入梦乡。”

女人的声音温柔，亲和，甚至对着枕在她膝盖上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知觉的将军，柔柔的笑着，完全没有了刚才山崩地裂般发自胸腔的痛苦嚎叫。

面对她爱的人，她是如此温柔，即使此刻身处在地狱里。

听着她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又是低声轻哄，喃喃自语的声音，我心凄然。

天就要黑下来了，北风更冷更强劲了，树木被风吹的瑟瑟作响，剧烈的摇摆着，乌鸦凄厉的叫声和猫头鹰恐怖的叫声此起彼伏，更增添了荒凉与可怕的气氛。

“将军，你别睡了，我一个人会害怕，我们回家了。”

女人试图把男人拉起来，可是，他刚被抬起的头，又颓然的倒下去。

“别，将军，天就要黑了，地上冷，不能睡在这里。”

她完全的无视了将军已经没了气息的事实，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又是拖又是拽的，要他回家。

可是，她的将军再也无法醒来，风干了的眼泪，和着鲜血，在她的脸上已经凝结成霜，她睁着茫然而空洞的眼神，迷茫的看着她的将军。

将军已经牺牲了。

将军已经离她而去了。

“啊——”

震天动地的哭声再次传来，天空在旋转，高山在旋转，树木在旋转。

然后，然后，我看见，她绝望的拿起了地上的抢，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不要，不要啊——”

我大声的喊着，要去夺她的枪，我一次次的扑过去，终是无法碰到她。

我忘了，我是在梦境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要，不要——”

我惊叫着，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震得心很疼很疼，明知道她听不见看不见，可是我还是声嘶力竭的喊，因为我要救她。

“荷子，荷子，你怎么啦？做噩梦了？”

泪眼朦胧中，我睁开了眼睛。

身处阎罗里的我，被人又是摇又是叫的，终于被拉回到了阳间。

我发现自己被某个人紧紧的紧紧的抱在怀里，怀里温暖安然，我却失声痛哭。

心很痛，很真实的痛，不是在梦中。

“呜——呜——”

“告诉我，梦见什么了？这么伤心。”

嗓音沙哑，压抑，极力的安抚着我紧张而痛苦的神经。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他的女人要自杀。救她，救她。”

我的眼神还是空洞的，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手舞足蹈的要下床去。

李萧辰完全听不明白，只好一遍一遍低声细语的哄着我。

“别怕，有我在，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都过去了。”

“不，快去救她，快去。”

我用手推他。

“好，好，我去。你别哭。”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极力隐忍着痛苦，眸眼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重新把我放到床上躺好，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了出去。

我的意识慢慢的靠拢，凝聚，慢慢的在躯体里复苏。

终于，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我看到了墙壁上一个大大的禅字，这里是......寺院的禅房？

我吃了一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此刻难道不是该在横尸遍野的荒郊山谷里吗？那个堪称地狱的地方。

门“吱”的响，有人进来，我瞳孔收缩，看清楚了虚无的圆圆的脑袋凑了过来，那双骨碌碌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小荷姐姐，你醒了，萧辰哥哥让我来看看你，说你把他赶走了。”

“啊？”

“你刚才又是哭又是闹的，双手还伸在空中乱抓，怎么叫你都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