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乡村巫医(1/2)
寒假,唐村。
长大之后,似乎对假期便也没有了什么欲望。
相比起暑假的忙碌劳累,寒假就显得更加的闲散自在。因为冬天基本没有农务需要帮忙,于是不仅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寒冷的时候,还可以躲在屋里考着火,以躲避外面呼啸的北风,冰冷的冬雨。
日子就在这闲淡的无所事事中,过得百无聊赖,时间漫长难耐。
睡了两个早上的自然醒之后,我开始怀念集中营里的生活。
每天有规律的忙碌着,学习,考试,听老师训话,偶尔的捣蛋一下,偶尔的和朋友拌一下嘴,日子就会飞快的过去,然后就会觉得时间排得满满的,脑子满满的,心也就满满的,连胡思乱想的时间与心情都没有。
好不容易养成的晨跑的习惯,读书学习的习惯,作息的习惯,回到家里只用一天的时间,就会变回原形,把千辛万苦努力养成的好习惯付之东流,完完全全的变回了只会吃喝拉撒的猪一样的本能生活。
尽管老师留有作业,李萧辰甚至给我安排好了复习的计划,却因为没有人的监督和约束,执行得也就散漫和随心所欲。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冷,还下着毛毛细雨,冷风夹着冷雨敲打着窗户,看来是没办法出门了,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直赖到了中午,肚子实在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才终于满脸睡容的爬起床找吃的。
来到厅堂,看见房中间放着一盆火,火苗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父亲在忙着对账,母亲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大勇小勇都围着火盆烤着火,小妹高高兴兴的围着圈儿跑。
小妹再过些时日就满一岁了,刚学会走路的她,小脸挂满笑,由于穿得臃肿,走路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样子很是呆萌可爱。
我附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脸,她仰着头,眼里都是笑意的看着我,伸开双手要我抱抱。
“呀呀呀。”
她还不会说话,却会用动作和最简单的口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把她抱起来,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还有热粥和红薯,显然是留给我的。
我把小不点儿放在膝盖上,剥了个红薯就吃,小不点就伸手来抢。她穿着厚厚的冬衣,连伸手的动作也觉得迟缓了很多。
我把红薯放她手里,她拿过就塞进嘴里,用她绿豆般的小门牙嚼着,一会儿工夫,就胡得满嘴满脸都是红薯。
吃过了早餐,我看了看天空,雨还在下着,甚至比刚才似乎更大了些。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洗衣服了。
我有些心烦,也不知哑叔在这样冷寂的风雨中是怎么度过的。
在小船里,蒙着头大睡?孤零零一个人在冷清无边的荷塘里听着单调的雨声和呼啸的北风?
我坐下来烤了烤火,看了看旁边正在缝补衣服的母亲,她神情专注,没有说话;父亲皱着眉头就着火光在看村里的开支账本,有些数目可能出现了差池;大勇小勇正盯着火盆里的烤红薯,也没有理会我。
我盛了碗稀烂的米粥,进了阿奶的房里。
阿奶的房里也烤了一盆炭火,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坐不起来了,只能在床上躺着。
此时她的意识是迷糊的,认不出我。
想起她以前还偶尔有清醒的时候,还能活动活动手脚或者叨叨话,可是现在,她每天只知道昏睡着,话也不说饭也不吃,就那样一直躺着。更多的时候嘴角流着口水,傻乎乎的笑。
但她似乎还有些许残存的意识知道我是她的亲人,每次我给她喂熬得稀烂的米粥时,她总会亲切的笑笑,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酸,那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看得难受,便给她讲些有趣的事儿,一边还揉捏着她那僵硬的不听使唤的双腿。她似乎很认真的听着,眼里却是浑浊色,似乎介于人间与天堂之间的迷离的状态。
平时,我只要在家,就会尽量多的找些时间来照顾阿奶。今天,我刚给她喂了几口稀米粥,待要继续喂时,她却闭着嘴巴摇摇头,很痛苦的样子。我拍拍她的背部,没想到她竟哗啦把粥全吐了出来,吐得我一身都是,然后又竭嘶底里的干呕,皱巴巴的脸都变成了酱紫色。
我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她一口气喘不过来,憋得难受,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又缓过神来,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来。
看着阿奶用尽全力颤抖的往口袋里掏,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好不容易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手,抖抖的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一看,原来是她常年戴着的银戒指。
这戒指也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就戴在老祖母的手上了,我可不敢随便要,便戴回她手指上,她又脱下来给我,嘴巴张合颤抖说什么又听不清,我明白,阿奶是想趁现在脑子还有意识,要把戒指留给我,让我收起来。
“阿奶,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我不觉悲从中来,哇哇的哭,阿奶用颤巍巍的手帮我擦着眼泪,示意我不要悲伤。
“妈——妈——快来啊。”
我终于是控制不住的大喊起来,母亲丢了手里的衣服针线就跑过来,神色凝重的看着垂死般的阿奶。
急急的装了两斤米,又往篮子里装了一斤鸡蛋,我便随着母亲在风雨交加的午后赶往二叔婆家里来。
二叔婆家在村子的另一头,因为二叔公死得早,二叔婆就守着唯一的儿子阿生活了下来。
听母亲说,阿生小时候得了很严重的肺结核,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家人准备后事了,二叔婆硬是不放弃,用各种偏方草药来治疗,还每天烧香拜佛求各路神仙保佑阿生能健康活下来。
或许是那些荒山野岭中的草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神灵,阿生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前几年阿生娶妻生子,现在儿子都两岁了,二叔婆高兴得有空就抱着她的孙子四处转悠四处炫耀,人都说二叔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然而,早年间,自从阿生病好了之后,二叔婆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这病来得无根无源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每天卯时天未亮时,她就会到院子里又唱又跳,按说二叔婆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有任何的舞蹈基础,却动作轻快,唱得极有韵律。
刚开始,阿生见她有些疯癫的样子,甚是害怕,过去拉她,她竟甩开阿生的手不认识他的样子,阿生无奈,也只好由着她。
天渐渐亮了,她也就会渐渐安静下来,再问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竟是不知晓,照常的忙碌着过日子。
阿生也心生奇怪,极力的想弄明白她究竟唱些什么,日子久了,竟也能听得到一二。歌词大概是这样的:
我奉观音之命来下凡
救苦救难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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