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医女花儿（五）（2/2）

世上最不能劝说之事便是人之生死离别。没人能明白此时这妇人的痛心。

栀羽在一旁站定，神色复杂。

或许他不过便是仁慈而已，面对这妇人，他便也是不忍。面对这已死的婴儿，他愧疚万分却也无能为力。

转眼，他望向儿。

他面对这儿，不过……也便是恩情而已。

栀羽想到此，转过身去，缓缓出了屋子。

从院中望去，村中白雪皑皑，天空也是纯洁如雪。栀羽眼中一片清明，耳边是那妇人无助又痛苦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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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带着婴儿离开了，走之前还叩谢了儿。

她道儿既是肯接受诊治便是对她孩子最大的恩赐。

儿抹着泪送别了妇人。

栀羽呆呆站在院中，望着儿身影。

见着妇人走远后，儿才转回身来，她望着栀羽叹了口气，落寞道：“郎君，若是我早一些决定下来去熬药便好了，定是我犹豫不定害了这个孩子，都怪我。”

栀羽闻言，不知如何作答。

儿越想越内疚，转而，像是快要落了泪。

栀羽见此，忙拉过儿，安慰道：“每个人便都有他的命数，这怎会是你的错呢？”

儿闻言，抹了抹泪水。听了栀羽的话，心中却是好受了些。

儿与栀羽把灶房收拾了干净，如往常一般，儿做了几个小菜。

栀羽与儿坐在桌前，两人却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顾自的夹着菜。

如此片刻后，栀羽缓缓抬了眼，望向正在夹着菜的儿。

若是他一挥手，儿便就可如此忘了他。就此他便可继续回他的天界做他的羽族二公子。就此缘分了断，又有何不好。

栀羽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中犹豫不定。

儿吃着菜，却是觉索然无味。她还未从那个孩子的离世中缓过神来。

这世间真是不怜惜可怜人。

儿叹了口气，转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抬头道：“郎君，今日……我们喝些酒吧……”

心中烦闷，她倒是想喝点酒解解心中烦闷。

栀羽回过神来，一脸诧异望向儿。

还不等栀羽说话，儿便出了屋。

不过片刻，儿便不知从哪提来了一小坛酒进了屋来。酒坛上满是泥土，坛口被布条死死封住。

儿满手泥土，她面上泛红，有几丝不好意思般道：“我见郎君在成婚时醉熏熏的，便想着给郎君泡一坛酒，我是用野果泡的，应是不醉人的。”

闻言，栀羽却是心中一悸。他望着儿不语。

儿见此，又道：“本是想着等再酿好些时再告诉郎君。却是没想到今日我却是想与郎君饮一杯。”

栀羽闻言一笑，眼中泛出温柔。

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全都抛出了脑后，眼中就只有了这个明媚的女子。

今夜酒醉朦胧，虽是整日同床而眠，今夜却是栀羽第二次卸下了儿的衣裳。

一夜缠绵，与成婚当日让儿觉着不同的是，今夜的栀羽像是更加温柔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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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羽觉着。

或许就算是报恩，他也愿陪这女子过完如此凡尘百年。他给自己的期限，不过便是百年而已。到这女子此生逝世之后，他定了断了这凡尘之情缘，回到天界去。

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冬了。

儿道初春到了，山上草药复苏生长，定是上山采药的好时节。

山林之间，雪已化净。儿一袭青衣，笑容灿烂。她为她所采到的每一株药草而开心。

栀羽背着背篓，温柔望向儿。

忽而飞来一只青雀缓缓落到栀羽肩头。

栀羽转眼望向那只青雀，青雀丝毫不怯般回望。

栀羽从袖中掏出了一片金色羽毛递于肩上的青雀。青雀见此，便立马把它叼在了嘴上。

“走吧……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栀羽轻声一言。

不出片刻，青雀像是读懂了栀羽心中所想一般。它转而盘旋向着云端飞去，越飞越高。

栀羽同那青雀心中传语的，便是要王兄允他凡尘百年的时光，同这女子过完这了了百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