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礼成（1/2）

乐声顿，她言罢侧步至薛绛姝身后的软席上跪坐，从清河先生手中接过象牙梳，将方才留于她脑后的那一绺长发尽数挑起，再从托盘中拿起那檀木笄，端正绾于其顶，略合掌默然一瞬，方起身归座。

她才起身清河先生便上前替她正了正那发笄，待一切稳妥后起略侧步，又合掌默然。这也才是一礼，敛秋扶着薛绛姝起身，朝着东向宾席微微颔首，众人亦直身作揖，待礼让，她才上前一步，冲着薛渝与宋氏叩首，以示双亲含辛茹苦将她养至今日。‘

薛渝微微颔首，面色虽未有大变，不过看他眉间皱意较往日松弛许多，眼下尽是欣慰之意。宋氏长吁一口气，亦是颔首默应。如此再起身，又至堂中笄席面朝东而跪坐，苏先生又离席就着瓷盥净手，宋家二夫人送上皇后所赏的鸾凤钗，接于手中高声吟颂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注一】

堂下鼓乐停顿一瞬，复再起。清河先生上前替她拆去先前缠发的檀木笄，青丝微散于脑后，苏先生慢步上前，以那凤钗再簪，退至一旁，换清河先生上前再正钗，回身与宾席作揖让礼，这才行至正宾之位，与二位先生叩首，谢起教诲之恩、爱重之德。

苏先生微笑，颔首示意。待礼成，复回至笄席朝东跪坐，苏先生再净手，如今便该行“三加”拆冠之礼。原本宋氏已托外头铺子打了一套镶银的玉簪钗子冠供她所用，不过如今宫中令赐，家中预备的便不可再提，将方才皇帝所赏的鎏金镶真珠滴虫鸾纹钗冠以罗帕相奉，苏先生抬手接过，又诵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注二】

言罢清河先生先一步替她替下凤钗，将脑后的余发以鬓间珠花压好，苏先生略倾身，将那钗冠端端正正扣于头顶，自冠鬓垂落的金箔流苏露缕于肩胛两侧，方撤身复位。头顶重冠，薛绛姝身形微僵不敢乱动，等清河先生替她正了冠，诸礼成，方直起身面朝宾客，女眷起身再揖，尽数晃神。

抬眼回望，席间众人虽尽数勾笑，眉间神色却颇有不同。只四姑娘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以示替她欢喜。她见状失笑，这才扶着敛秋行至偏厅后的东厢房。

房中早已预备好皇后娘娘所赐的锦衫襦裙，于氏紧随其后，怕下人们手笨侍奉的不周，兀自拿起上头的一条襦裙，蔼声道，“礼未成，这钗冠便不可拆。今日便由婶娘服侍你一回，你只立着便是。”

她闻言面露赧色，心中虽怯，但知这规矩不能破，忙福身谢道，“多谢婶婶爱我。”

于氏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也并非外人，做婶娘的给外甥女换件儿衣裳有何不妥，你这孩子也太拘礼。”回身示意敛秋，“你在旁打下手，尽量别叫姑娘动身。”

敛秋忙应，妩琴与巧画也不敢躲懒，各立于两畔替于氏拿衣裳，等去了外衫与先前所穿的襦裙，重换上新衣，再执暗金、赤樱两色明丝绣云鸾纹的外裳细细服侍她披上，将自冠上垂落的流苏挑起摆于肩前，这一套服冠金线流苏上下相应，行走间如自她裙摆上泻一地冷月华光，明晃晃灼人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