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罂粟篇之四（1/2）

我背着书包，右臂已经连抬起都已经做不到，强忍着伤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家里，我扶着身旁那根电线杆，感觉不到累，只有疼痛与麻木，我缓缓的抬起头，小蕊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发现了我，她抱着手，不对，那不是小蕊，而是小恶魔。

我有些吃力地走了过去，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看见我满身伤痕，似乎已经预料到我在这段路上发生过什么，她张开口，却又很快闭了起来，而她的表情似乎从未因为发现我的受伤而改变。

“遇到了？”

她只是很平淡的对着我，我点点头，早已习惯了被人冷漠的对待，却不知为何，这次心里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还有些异样的疼痛，好像有只无头的苍蝇，在我的心房里乱窜。

“放心好了，她不会再找来你麻烦的。”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过身准备上楼，难道这家伙不是在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吗，如果她没有对我说最后的这句话，我或许会就这样和她上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一切充耳不闻吗？即使我差点在半路上死掉。”

我站在楼梯前面，小恶魔已经走上第一级的台阶，她停在那里，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是全部的目光，仿佛我只是她视线中角落的那部分。

“你那天对陶婉说，我只是你的仆人，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原来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发出让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是个普通人，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恨的普通人，知道愤怒，知道委屈，知道我的生命比很多东西都要重要这件事情，如果连刚刚的事情我都能不闻不问的话，我不是个圣人，就是傻瓜。

“我从里都没喜欢过你，如果不是你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小蕊的话，我是绝对不是再帮你，你只是邪恶的化身，如果我们是电影里的角色的话，那你一定是反派的一方。”

“说够了吗？”

她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依旧是那样冷静，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毫无所谓的态度，完全就是一根巨大的导火索，对我来说也一样。

我没理她，但我的身体在发抖，包括那只已经废掉的右臂。

我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擦过，还微微撞到了她的肩膀，小恶魔整个人都歪了一下，站在那阶台阶上一动不动。

“我之前连续几次做过同一个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而是你的记忆。”我扶着门把手，站在门框外面，“那个所谓的背叛者，是不是你？”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如果这就是她的回答的话，那一切，就都该结束了，魔女也好，愿望也好，这个问题不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是我给自己的机会，一个解脱的机会。

“你就是因为这种态度，才让人觉得讨厌，可恶的魔女。”

我进了屋子，重重的关上那道门，在我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也许并不会再回来了，有了从我身上抽取的力量，她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也许她之后会去找韩岚，或者是方夏彤，她们都已经不会对小蕊动手，也更能比我照顾好这孩子，而我也自然就没有理由再去掺进魔女的世界。

但小蕊的影子却在我脑内挥之不去，我打开门，小恶魔已然不在楼道，我走下楼梯，站在外面，今天风很大，天气也在慢慢转凉，朝着秋天迈去，叶子逐渐枯黄退场。

小恶魔不知道去了哪里，哪怕我现在后悔刚刚的那番话，就凭小恶魔的性格，她也不会再回来的。

我与魔女之间最后的那点交集，结束了。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很久，死一般寂静的房间，让人觉得恐怖，那盏吊灯还在风的作用下摇摇晃晃的，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从墙上掉了下来，擦着我的肩膀，摔在地上，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我房间四处。

我站起身，将墙上粘着的那幅画扯下来，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回过头，看着地上那具已经破碎的灯架，我站了起来，拖鞋踩在玻璃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躺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面，可是我睡不着。

晚上姐姐回来的时候，她先是注意到了我的胳膊。

“你胳膊怎么了？”

“半路上摔了一跤，不碍事。”

我面无表情，企图强忍着抬起胳膊去拿起那个水杯，当我的右手摸在水杯上，我用念力让水杯举了起来，贴着我并没有在用力的右手掌心。

但光是抬起，就已经很吃力了。

摇摇晃晃的水杯掉在地上，塑料的水杯并没有和那具灯架一样粉身碎骨，但里面的水，却着实洒了一地，比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碎的更加完整。

“去医院！”

姐姐的怒吼声，从未让我如此不安，我轻轻答应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想将水杯从地上捡起，但姐姐却扯住了我，先一步将水杯拿了起来。

“小蕊呢？”

姐姐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寻找小蕊的影子。

“她……”我哽咽了一下，“警察找到了她父母，把她带走了。”

我一时间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谎言，也并没有精力再去撒其他的谎，不管姐姐问什么，我都决定对魔女的事情绝口不提。

但接下来姐姐的表现，却让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