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凌菲的愉悦是皇甫泽熙的惆怅（2/2）

“都平身吧！”

“谢皇上”

凌菲起身后，认真的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古代天子。只见他头戴九旒冕，身穿明黄色长袍，长袍上袖着几条显眼的金龙。浓眉大眼，两边的八字胡须微微上翘，神情威严中又似带着一丝祥和；而旁边的皇后则一身金色的繁花宫装，宽大的肩膀和衣摆上锈着精致的九凤祥云图纹。妆容一丝不苟，整体显得十分庄重。

或许是感受到这边的目光，皇后不由得看向这边。待见到那张与太子妃如出一辙的脸蛋时，只惊讶了半分，继而似打趣的说道：

“皇上，这太子和三皇子俩人还真是志趣相投呢，幼时就经常喜欢同一样玩具，如今长大了竟连喜欢的女子也都是长一个样的。”

皇后这话一出，原本静下的议论声又开始此起彼伏。更由于太子和三皇子的席位相连，以至于太子妃和凌菲之间也只有一人之隔，更方便了场上众人的对比和评头论足。

在来之前，凌菲就猜测到三皇子皇甫泽熙在这宫里不受人待见。而入席后，除邻近个别人员礼貌寒喧几句便无人问津的那一刻起，她就更确信了这一点，同时也已做好当个隐形人的准备。却不曾想因皇后这一句话，就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

“不是说三皇子虽好女色却只喜欢金屋藏娇，从不带女子出席公众场合的吗，怎么今日皇上寿宴不但一起出席，而且看那女子穿戴还是正妃品级的？”

“对呀，没听说三皇子迎娶了正妃呀”

“就是，而且你们看，这女子和太子妃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难道是太子妃的同胞姐妹？”

“不可能，颜尚书府上明明只有一位千金和一位公子，从未听闻有其他千金。”

皇上见议论声四起，故假咳了两声，现场立即鸦雀无声。随后便看向太子妃询问道。

“太子妃家中可是还有其它姐妹？”

“回父皇，儿臣家中只有一位兄长，并无其他姐妹。至于这位梅妃，刚刚儿臣在殿外偶遇时也甚是惊奇。但也只听闻三皇子说这位梅妃是他的正妃，又因时间关系所以还未来得及多作了解。”太子妃颜诗蕊温婉应道。

“熙儿，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静静说着，脸上神色未改，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回禀父皇，菲儿乃是前段时间儿臣在宫外所救之女子。当时她昏倒在雪地上不醒人事，儿臣心想人命关天，于是便带回了宫中。当时她一直高烧不退，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忘了以前的人事，只记得自己名叫凌菲。此后儿臣几番周折仍遍寻不到她的家人，而儿臣也在和她朝夕相处下互生情愫，于是便将之留在身边并封为梅妃。原本早该带菲儿去和父皇、母后请安的，只因菲儿一直身体抱恙以致耽搁下来，还望父皇、母后宽恕。”

皇甫泽熙知道今晚难逃这一出，所以在来未央宫前，就事先去找了杜太医串通好证词并让他杜撰了一份相应的问诊记录以防不测，不然也不至于会晚来。当然，他所说的这一切也不完全是瞎编乱造。他确实是将昏迷不醒的她带回了宫，也确实有派人去查过这个凌菲的底细，但却一无所获。她就像是凭空冒出的一样，让人不知从何查起。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这张脸和她梅妃的身份。

“梅妃，是这样吗？”皇上随之又看向下方和太子妃颇为相似的面容，神色让人不怒而威。

“不敢欺瞒皇上，确实如三皇子所说那样。”凌菲故作惶恐的跪下，心里却在窃笑。

原本她还在苦恼：倘若有人问起她身份一事她该作何回答？没想到这个皇甫泽熙都已经帮她想好了，而且这套说词还真真是绝了。毕竟像这种所谓‘暂时性失忆’的事，只要她一口咬定不记得，谁也拿她没办法。就算有心人士想查，难不成他还能穿越到未来世界把她的所有档案翻出来？即便将来哪一天突然说漏了嘴，她也可以借口说是忽然记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毫无后顾之忧。

至于所谓的她身子不适一直在梅园养病这些，也是确有其事；那什么‘互生情愫’这种感情的事本身也都是虚无飘渺的，根本无从求证……所以不管任何时候，她也不用担心会因此被冠上欺君的罪名。看来这个三皇子皇甫泽熙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凌菲不禁对皇甫泽熙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

“平身吧！今天是寿宴也算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既然你身为三皇子的梅妃，往后就随他一起叫父皇得了。”

“是，凌菲谢父皇恩典！”凌菲听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皇上也太好说话了吧，这样三两句就默认了她的身份？不是说古代对身份尊卑要求很高的吗，即便是现代婚配，也有不少家庭会计较门当户对。可如今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成了三皇子妃？还是正妃？这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是这个皇上实际很疼爱这个三皇子，所以才爱屋及乌默许了她的一切？

但同时凌菲又不免有些疑惑，如果这个皇上很爱这个三皇子，那为何刚刚三皇子明明回答得那么合情合理、天衣无缝，皇上最后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再向她求证？难道他宁愿去相信她这样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算了，这乱七八糟的，想得她头都要大了。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下她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呆在这了。凌菲心情愉悦的想道，那喜上楣梢的样子，和三皇子的惆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甫泽熙见父皇并未提及凌菲穿戴的问题，表面上也未显露任何不满，可以说是当众承认了凌菲为三皇子正妃的事实。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他期待的结果，但他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是不是真的无论他做什么，父皇都觉得无所谓，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不说历代帝皇，即便是一般的官员百姓，为父母者，在自己儿子成年之时，都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孩子谋划将来、找寻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子作儿媳。可父皇在明知自己要将一个无权无势且身份不明的女子封作正妃，竟然都没任何异议。难道自己在父皇眼中，就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吗？皇甫泽熙想着，手中的酒杯一而再再而三的抬起，烈酒入喉，却灼烧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