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反击（1/2）

柳冲不慌不忙的道：“老爷，儿子确实在认真温书，备考县试。今天过来不仅是请安，还有县试的前期准备要请教老爷呢。”

柳晖闻言一顿，抚须道：“县试由本县县令出题，学署教官监试。咱们户籍在京师大兴县，直接向大兴县礼房报名即可。报考时要填写姓名、年岁、籍贯、体格以及容貌特征。还有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履历，同时，五名考生要互写保单，并请本县廪生做保……你是安远侯府子弟，这些文书手续，办起来简单，不用担心。”

“多谢老爷解惑。”

柳冲向柳晖行个礼，又道：“县试的手续儿子都知道了，不过儿子身份有点特殊，不知是否需要另做准备？”

柳晖登时就不乐了，一拍太师椅，喝道：“胡沁什么？你身份有何特殊？”

这话不但柳晖听不懂，连芸姨娘、孙氏等人都愣住了。

柳冲却不紧不慢的道：“老爷莫非忘了？老侯爷在世时，万历皇帝曾赐儿子锦衣卫世官，虽然是加官，但也算是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官身，儿子查过典籍，按照朝廷规定，有官身的人不能考科举，所以，儿子才有此疑问。”

说着还暗戳戳的瞥了孙氏一眼，眼神中带着得色。这一眼可把孙氏气的不轻，当初为了这个锦衣卫世官，安远侯府多少内宅妇人，都对柳冲羡慕嫉妒恨，没少冷嘲热讽他，最眼红气愤的就是孙氏……

明代的军户、锦衣卫等是可以考科举的，大名鼎鼎的张居正就是军户籍，只要不是现役就可以考。

柳冲这个锦衣卫世袭百户只是一种荣誉头衔，代表着皇帝的恩赐，不仅不需要去锦衣卫衙门上班，每月还有俸禄领，不属于现役，按理说跟科举无关。

他提出这个问题，纯粹是为了应付柳晖和孙氏，以表示自己真的要考县试，准备的很充分，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然而，这个问题一抛出来，柳晖直接傻眼了，“这？”

柳晖本身就迂腐古板，不通俗务，一辈子不是读书做官，就是吟风弄月袖手清谈。他做官处理事务，全靠手下的师爷幕僚参赞，自己只要签字画押就行，哪里懂得这个？

而且，他们这种勋贵府邸，靠着祖上恩荫的人脉关系以及世代积累下来的庞大财富，就能舒舒服服的享受一辈子，极少有人辛苦读书考功名，可以说这种问题，根本没遇到过，毫无前例可循。

柳晖想了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转头去看堂上各人，芸姨娘、黄姨娘是内宅妇人，更不懂；而柳况和柳准是标准的纨绔儿，不可能懂。

孙氏虽然家世不错，人也算精明奸猾，但这种问题明显超出了她的认知，只能狠狠的瞪一眼柳冲，可惜柳冲早已不看她了，孙氏只能气呼呼拿起茶碗，以掩饰心中的怒火。

看着面色茫然的柳晖，柳冲这个始作俑者，却是暗自摇头，“果然迂腐至极，这点小事都只能干瞪眼。”

当然，柳冲是来讨好柳晖的，不是来为难他这个便宜老子的，当即道：“儿子还未成年，不曾在锦衣卫领差事，想来也不打紧。老爷整日在衙门里忙着朝廷大事，这种小事大约是注意不到的。不如让儿子去找幕僚相公们问问吧？”

这话顿时让柳晖心中一松，他除了做官往上爬之外，最大愿望就是让儿子们科举入仕，为自己正名。本来最有希望的长子柳凌，乡试连续受挫，让他颇为沮丧，次子柳况、四子柳准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最有天赋的三子柳冲原本最不听话，如今终于浪子回头，愿意参加科举，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受阻，那就太冤枉了。

同时，柳冲这顿奉承，让他心里顿时舒服多了，不过，他不可能马上听儿子的话，那样老子的威严何在？

柳晖沉吟片刻后，矜持的点头，道：“也好，你去外书房找何相公他们吧，他们要是解决不了，再来找为父。”

孙氏见柳冲忽然转了性子，竟然很乐意参加县试，而柳晖被他哄的很高兴，彻底傻眼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收拾不了柳冲，出不了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