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远方的雾 第四节(2/2)
对着两个夫人,承受着她们两鼓励的掌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胡奎山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也许,在他心里,对那些作奸犯科的人使用手段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旦在自己喜爱的那个纯洁的女孩子面前耍弄这些的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多么的下作的行为的时候,他都感到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种如同天使般清纯的眼神仿佛审判自己良心一样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这个以恶形恶相外加心狠手辣而著称的家伙都开始内疚起来,好像自己犯下的过错,被对方看得是那么的透彻,有几次,胡奎山几乎都要跪倒在孩子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行。胡奎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低着头,他突然想哭,那个女孩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逝去的母亲,那个痛爱自己老母亲,为了替自己这个不孝儿子还债,拖着病体,不断外出找活苦干,寒冬里在溪水里浆洗衣物,跟男人一样,在采石场砸着坚硬的石头,太多的苦活累活,都没让自己的老娘皱过眉头,直到自己出狱,老娘也没有还够自己因为打人欠下的那一大笔债。等他回到家乡,听到只是妈妈因为没钱看病,在自己出狱前半年就已经病死家中的噩耗,听得族中亲友哭诉,老人临终前念念不忘自己,总是唠叨着满仔不懂事,不要告诉他亲人离去的消息,让他安心服刑,以后出来了要找正事做!胡奎山跪在老娘的坟前三天两夜,愣是不听得进亲戚得劝解。由于有牢狱的经历,就算胡奎山在老娘坟前发誓要做正行,也没有几个老板愿意收留这个曾经的打人凶犯,幸好,本地的几个刑满归来的山民照顾起了这个夕日的好兄弟,几次撺掇下,他没得别的生计,只得跟了王胜文王胜武两兄弟干起了老本行---继续作奸犯科,直到瘟疫爆发日的来临。为了掩饰自己复杂的内心,胡奎山勉强的打起了精神,咳嗽两声,让狱卒换了新的犯人,开始继续授课!
整整一天,除了中午时节吃了点简单的饭菜,雯雯都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牢头在那表演各种玩弄人心的手段,或者是施以残酷的刑罚!看着孩子随着观赏酷刑,眼神开始一点点的被扭曲,胡奎山,这个坚实的汉子内心在不断的滴血!
张嘉铭遇上了麻烦,这个麻烦就连他的卫队近在旁侧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他自己的野性同盟也无法发挥出半点的效果,他被一股莫名的威胁压迫着,就在自己那个秘密的4217工程的山体内壁的工事里,他已经视察了很久,就在他单独进入一个独立的洞室的时候,身后的警卫全部失去了踪影,或者说,他们全部都没有跟上来,对张嘉铭而言,自己就像一只在人造迷宫里迷路的小白鼠一样,彻底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在以往,简直不可想象!
压抑着,就算是这里黑暗的环境,张嘉铭也不会去害怕什么,黑夜本来就是他天然的盟友,不过这次,那种可怕的压迫感胜过了黑暗,比黑暗还有黑暗的存在,就在这个洞室里面,它在盯视着张嘉铭,而张嘉铭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压低了身子,张嘉铭发出了不耐烦的咆哮,他讨厌这种场面失控的感觉,按照进化者的等级,张嘉铭已经步入了四级的巅峰状态,只要略有契机,他可以轻松的进入下一形态,那还得先过了这一关才能有将来,感受着那股莫名的压力,似乎高于自己无数个级别的存在,在怒意的勃发下,张嘉铭完成了自己的兽化形态,多少个日子了,他都没有去变身,这次,他要直面这个神秘的存在!
”你在害怕?沃尔夫的子嗣?“一个深沉而苍老的声音在空洞的崖壁上空盘旋着,放佛来之远古的苍凉,由近及远,又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让张嘉铭每一根汗毛都不由得竖起!”多少个世纪了,我守护着祖先的坟茔,等待着自由到来的日子!让沃尔夫的孩子能奔跑在阳光下面,摆脱,那些吃人恶魔的奴役!多少年了!“
张嘉铭的冷汗下来了,这些话语全部都是用纯正的挪威维京古语在述说,而自己懂得仅仅是汉语和英语,外加少得可怜的法语,就算在神父哪里恶补了几个星期的拉丁语,在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学习过古维京的语言啊!就算是在末世来到前,自己看过不少记录片里,那种古维京语言确实听到到,如果没有字幕来翻译,自己也决计无从去了解,不过好在一点,神父提供的一些神学书籍里面有过,自己研习的时间虽然短,倒也算是涉猎过了,如今突然听到这些古怪的话语,着实是让张嘉铭头大了不止一圈,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中大奖了?刚平定三苗叛乱,整顿了内部,打发了来求和的炽天使集团,这边又迎来了民主党派的要挟,现在接着又来了一个未知的强大存在!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自己的。抹着冷汗,张嘉铭做着快速的规避动作,在常人眼中,张嘉铭不过是在数秒内动了动身形而已,不过在张嘉铭心里的计算下,自己已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已经换了至少三十多个不同的位置!老猴精给他的本事已经被他练得精纯出火!
”不要害怕,我来告诉你,你内心的迷茫,我们都清楚,在无数个日夜里,我们暗中观察过,你是沃尔夫一族遗失在外的血脉,一个,变数而已!不过那不要紧,你的所作为我并没有超出祖先给你定下的格调!芬里尔的血脉啊!诸神之敌的子嗣!是时候了,抵抗那些行尸走肉的重任你已经挑了起来!我们很是欣慰!“低沉的话语源源不断的在空洞的空间内涌动着,张嘉铭如同着了魔一样,不由得停止了自己警戒的动作,垂下了耳朵,端端正正的像只大狼狗一样坐直了身子,仰望着黑暗的穹顶,似要得到答案一样。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张嘉铭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不一会,一个灰色的影子进入了张嘉铭兽形态的视野中,一头毛色灰白,体型巨大的狼人!在这头狼人碧蓝的兽瞳中,看不到一丝丝因为狂暴或者愠怒而产生的那种血腥,而更多的是,如同一个年长智者一样的慈祥,这是一头张嘉铭理解范围之外的,从未谋面的狼人!至少,自己遵从天性,用血液和狂野的兽性来指挥的那些手下从本质上是两种不同的存在!诧异中,比张嘉铭足足高出两个个头的巨狼走进了身前。
”你带着疑惑聆听我的建言,芬里尔的孩子啊。很可惜,外来的血脉没有让你学会高贵的发言,却只能让你像野兽一样继续着无意义的困惑。那都不要紧,孩子。“巨狼矮下了身段,和张嘉铭同处一个高度,深蓝色的兽瞳对上了张嘉铭血红色的兽瞳,不知道怎么的,张嘉铭无能如何在内心里都无法升腾起去反抗或者拒绝对方的想法,相反的,他感受到的是莫名的亲切感,就如同在战火里失散多年的父子突然在某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再次重复一样。满意的看着面前自己声称的巨狼子嗣,开始自己的吟唱,那种古语的腔调,已经不为张嘉铭所知道,也超出他认知的范畴,咏唱中,张嘉铭的神智早已经飞升到了另外一个奇特的幻境里面。在茂密的树林里,他幻化为一头巨狼,四肢着地,跟随着大群的伙伴,追逐奔逃的兽群!突然间,幻境又变成了在白雪皑皑的冰原上,自己则变成了一头灰白的巨狼,追逐的猎物也换成了麋鹿和麝牛!再一次的,幻境出现了变化,在无数的火堆里,一位老人,头戴着狼头盔,在对着一群身着兽皮大衣,胡子拉碴的人群在做着演讲,当老人似乎完成了宣言之后,随着一声声的狼嚎,所有在场的人都变成了巨狼,冲向远方一处燃着无数篝火的营地!在那个营地的上方,俨然树立着一柄猎猎飘荡的鹰旗!在到后面,就是在阴森的地牢城堡里,十几头毛色枯萎的巨狼,为铁镣所捆缚,它们垂头丧气,完全没有了之前活跃的神气,地牢里潮湿而阴冷,除了偶尔掉落的水滴声,别无其他。幻境还在继续演绎着,张嘉铭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又过了许久,张嘉铭猩红色的兽瞳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黑暗,不复以前的血腥和狂暴,”啊,你终于从困惑的漩涡里挣扎出来了,我的孩子!“巨狼的身形慢慢的后退,开始步入身后的黑暗,在张嘉铭眼中,那股看不透的黑暗似乎在吞噬眼前的巨狼一样,”不要,,,走!“张嘉铭突然有种难以舍弃对方的感觉,潜意识里,他要挽留这个奇特的狼人,”我们,,,,“突然间,张嘉铭的能力突破到了第五级,虽然他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变化,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他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比的清醒,在仓促之间,狼人形态下,他已经可以自由的使用古语言和那头神秘的狼人导师交流,能力的提升当然意味着自身的损耗,过去积攒下来的力量,在自己神游那一刻,就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还能维持站立的姿态和自己结识的朋友面对面,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喘着粗气,拼尽自己的力量,张嘉铭竭尽全力的想要挽留住他,”不,要,,,走,,,,不,,,,我们还有,,,还有,,,话,,,没,,,说完。“伸出了自己长臂,张嘉铭努力的想够住那头苍老的狼人,在黑色的漩涡般的黑暗中,巨狼蓝色的兽瞳慈爱的观望着自己,那种深切的,就跟长辈看顾自己孙儿的目光让张嘉铭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仿佛只要自己脱离了它,自己将会一无所有一样!”不!!!!!!“一股力量重新来到了自己体内,那种愤怒让张嘉铭重新变得狂暴而有力,只不过,自己兽瞳中燃烧不再是血红,而是永远深沉的黑色火焰!”你终于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事情!你突破了实力的桎梏!孩子,我很欣慰,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多,到北方,来找我吧!“漩涡不断的旋转着,慢慢的,巨狼苍老的面颊消失在黑暗的尽头,而兽化的张嘉铭在一干手下急切的呼喊声中慢慢的倒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大营里面,内勤人员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尽管下了严厉的命令,大首领无故昏迷的事件确实让大家一下子有了群龙无首的感觉,有威望的人立刻站了出来,组织起了临时的内阁议会,情况紧急,不得已之下,确实有必要如此!其一,主力大军外出在外,一旦听闻主君出事,军心难免不稳,统兵大将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失去对军心士气的掌控,一个不好,就是连环反应,到时候出现兵变或者其他的事情也不为奇怪,不过这点在r县复国军内发生的几率已经被降到最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被监军制度和内卫检查制度牢牢的控制,一旦出现异变,安插的亲张嘉铭派系的人员会马上出手控制局面,但是正所谓严防死守,所有的可能性必须在可控制范围才是最可靠的,所以,该做的事情,已经由临时内阁议会---由覃再喜老爹牵头,魏副旅长,雅科夫最高巡防官,外加一个新来的阎万山----在张嘉铭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内,他就带着两头夜狼出现在禁卫营和第五团雅科夫面前,出示了由张嘉铭亲自签发的手令!手令的日期居然是在结识猴子不久之后就发下的!这不得不让几个最高长官起疑,不过很快又在魏中书的解释和证实下,大家都认可了这道秘密手令:”兹以此令,着令所有看到此军令的军官,听从持手令者行事!敢违令者,杀无赦!“短短数语,已经表示出张嘉铭对这个猴子军官的无限信任!迅速的掌控了禁卫团和第五团队之后,再加上回防的骑兵团和已经归队的两个教导营,就连几个警犬中队也全部被调归了城防系统。整个r县,全部处于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其二,民间外出务工的人群都开始了窃窃私语,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有消息灵通的,也被狡猾的稽查组织和反间谍部门的人员散播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算是暂时的稳定起了民心。现在的老百姓对于r县复国军大多还是抱以希望的态度,除非是有人故意挑唆,大的事件已经是很少有发生,除了那个一直没有大多动作的自由民主党派!
在那顶华丽的兽皮帐篷里,事主张嘉铭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兽皮卧榻上,身子盖着一床羊毛编织的厚毡子,他的面色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痛苦,两个小姑娘现在就跟丢了主心骨一样,六神无主抱着自己爱郎的脖子,时而贴近老公面颊,时而轻轻的用额头去碰触张嘉铭的嘴唇,无论是千言万语,做妻子的也唤不醒心爱的夫君,李娟抱着张雯雯,不住的在床边抹着眼泪,雯雯很是听话,怀里抱着黄黄和胖狗崽,轻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妈妈,还不住的用手绢为李娟搽拭泪水,这种懂事的孩子,足以让李娟感到万分的欣慰,可是再懂事又能怎样?丈夫看这样子已经是极难重返,医疗队伍去了前线,神父同样在也在那边,虽然已经派了近卫队前去接应,甚至怕引起骚动,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其间有人提出让炽天使第六长老派来的高级科技医官来帮忙诊断---提出这种”天才“主意的人很快就被罚去牛栏铲牛粪去了!覃再喜老爹拄着拐杖,闷头坐在床头处,抽着水烟袋子,一言不发,谁都知道老爹喜爱这个干孙子,关心他爱护他已经胜过这世间的一切,张嘉铭就是他覃再喜的掌中宝心头肉!落在外人眼里,嘴巴毒点的会说覃再喜老爹是在为少民争取政治利益,可是在场的人那个不知道,老爹与自己干孙子的感情,已经是达到了至亲至爱的地步!是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啊!现在老人,内心已经如同塌了半壁的江山一样,颓丧得无以复加,就如同一头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骆驼,这要是再来一根稻草般大点的压力,就足以让老人垮掉,在那一锅接着一锅的,把竹筒子抽得嘎吱吱的作响,老人的心情已经可想而知!肖莉在女伴的作陪下,挺着着大肚子也到了场,虽然身份连妾都算不上,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他的,今次,那个曾经深爱自己的男子突然昏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看看,哪怕拼着会被两个小姐妹唾骂的危险,肖莉也要趟过这条艰险的爱情鸿沟,以挽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不过她不敢走得太近,只能在大帐兽皮床的下首静静的坐着,默默的端详着丈夫的容貌---不再是以前那个鼻涕虫一样的男子,脸上菱角分明但是胡子拉碴,恬静而带着一丝丝的冷峻,这就是当初自己认识的人吗?他经历了多少可怕的艰险和困顿才变得如此深沉而具有男人味?肖莉是无从所知了,他所关心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上面,这是张嘉铭留在人世间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肖莉也要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在张嘉铭落难的时刻,没有再次选择卑鄙的背弃!哪怕是被别人斥责为在这里无赖的捞取政治资本一样,就算累得昏厥过去,也要死死守在丈夫的身边,直到确定那种可怕的结果为止!那副场景,放到是一个普通的人家,让谁在旁边看见,都会以为张嘉铭已经驾鹤西游,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会让别人欺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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