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2）

他知道，自那天林父林母和她大吵一架离开后，她就变得愈发敏感，脆弱。常常一个人在深夜里痛哭，却要压抑自己，头埋在被子里，尽量不让哭声放出来。

她怕人看到她的脆弱，绝望。

他一直看在眼里。

每个凌晨时分，他都会站在508病房前，仔细聆听里面的轻微声响。

听到沉睡的呼吸声，他会蹑手蹑脚进来，替她仔仔细细掖好每个被角；听到细微的吸气声，他会静静站在门外，握紧拳头，仰起头大口大口呼吸，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夜里的风冻彻人骨。

他把自己站成一尊僵硬的雕塑。直到天色熹微，里面的人迷糊睡去，他才稍稍呼出口微弱的白气，缓步离去。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曾有个晨曦里的少年，挺直着脊背，孤单的身影，走出的每一步都狹裹着坚定到骨子里的决心。

林晓珊抬起头来，迎着那道看不见的温柔目光。

他说，以后失眠，不要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我在。

他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一定会的……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朵甜美盛开的梨，细腻瓷白的纹理，淡若云烟的气味。

只是，不是每一朵都有幸盛开。

有些，过早凋零，露出粗糙暗淡的树枝。

她想，何其有幸，在凋零的生命里，有个人愿意对她说一句，“我在”，愿意在明知要付出怎样惨重的代价下，还义无反顾承诺一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那个早晨，微微梨色的一个普通早晨。

他终于豁出全部。

面对夜夜失眠，夜夜痛哭的林晓珊，下了最后的决心，不惜一切，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一定要让那个令她如此痛哭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生命本是无常。

一晃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