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情花园（1/2）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厨藤簟，玉人罗扇轻缣”。

一曲悠扬的笛声，从虎府后花园中传来，把个《天净沙.夏》表现得如痴如醉、扣人心弦。

此时也就是刚刚饭后不久，虎府的许多房间还亮着灯光，听到这笛声，不少房间的仆妇下人还探出头来，不了解内情的人还想着这小姐晚上还去后花园吹笛，莫不是这安公子又来虎府了。

这首小令，多年前千暮羽曾经与龙秋燕合奏过，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的水平远远地不如现在，如今再奏这首曲子却是曲未变而心境各异。

此时的龙秋燕，正在花园前面不远处的阁楼中，听着后花园中传来的笛声，明知道是千暮羽，却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沁人心脾的呼喊。

脑海里装满的是安天画那倜傥矫捷的身影，柔光满面的关怀、体贴入微的心声。

至于那千暮羽，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找不到更多甜蜜的回忆。

当时母亲第一次让自己去见安天画的时候，自己还老大的不愿意，心想着这好女那能下聘二夫，但是扭不过母亲的坚决蛮横。

就是平时一脸严肃、一副正人君子的父亲也是极力攒辍，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许父母是对的。

龙秋燕那样想着，即使是见了面，我也不会答应这前约未解，后约又续的不伦事情来。

却谁知，与那安公子一见如故，渐渐地满脑子都是安公子的身影。

到后来，母亲让秋燕与安公子下聘婚约，龙秋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至今算来，也快有三年了。

这三年让龙秋燕一步一步地堕入安天画的情网中，不能自拔。如今这千公子却突然地从半空中冒了出来，让自己不知所措起来。但有一点就是自己对安公子的心不变、情不移，任凭落下骂名也无怨无悔。

龙秋燕这样想着，本不想搭理千暮羽，突然听那笛声一曲完毕，又一曲笛声悠悠扬扬地传来，却是《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一曲笛声表达自己虽人在南方，却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故人的情怀。

受着这首曲的影响，龙秋燕想着一味地不吭声，也不是个长法，该如何回绝这痴情的千公子呢？

打开木琴，轻拨琴弦，演奏起来，初时和缓，后来却愈来愈快，却是《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琴声分明是表明自己已经远飞，被千暮羽的多情所困扰，是一种决绝的回答。

看来这爱情确实也没有成文的规则，情在时，心如磐石、矢志不渝，那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真的是天涯咫尺，正如一古人所言：“敢问这情为何物，敢叫人生死相依”；

情去时，势如水火，心远天边，唯恐避之不及，那怕落下骂名，真的是咫尺天涯。

千暮羽细细听那阁楼上传来的琴声，心里猛地揪成一团，满满地胸腔好像被一种莫名的烦躁、无助和一丝丝的自卑充满了，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别说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就是一根稻草，此时也会把自己压垮。

与千暮羽绝望的心情相反，此时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房子里，虎千水和纳兰瑶姬则露出满意地微笑。

女儿也跟自己坚定地站在同一个战壕，让国公夫妇欣慰不已，刚才昧着良心诬陷千公子带来的些许不安，被女儿坚定回答一扫而光。

此时的千暮羽面如死灰，如同一个判了一个斩立决的死刑犯，龙秋月那曲琴音，正如划空而来的“判死令牌”，落在面前、戳在心里，心里滴出了一缕缕的血流。

千暮羽用尽平生最大的力量，又拿起短笛，却是刚刚流传开来的新词，《新木兰辞》“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而今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今日愿”。

笛音悠长低沉，凄婉哀绝，如泣如诉，发出阵阵悲鸣。

正当笛声把人们的思绪调动入悲哀的状态中时，悲笛声陡地一转，却又变调，却是一首七绝。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千暮羽用他的笛声和心音维护自己被抛弃的那最后的一点一点的尊严。

这一曲奏罢，千暮羽左手一挥，将那短笛抛向空中，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从假山的石头上跌了下去，跌入假山下的水潭中。

一群麻雀、几个秃鹰，突然从花园上空一飞冲天，发出阵阵的哀鸣，声音凄厉，惊呆了虎府竖着耳朵听琴音丫鬟仆妇。

几个大龟和一群鱼儿似乎也醉了神魂，一阵水响才警醒了他们，纷纷地向着千暮羽的身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