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留人，不留族（2/2）

朝堂上。

关于如何处置赵丘，几乎是分成了两派。

昨夜入席的一品大员，包括丞相扈远山，一个都没敢吭声，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之事，岂敢再为赵丘辩解，一旦开口便与同谋无异。

为赵丘辩解的，自然是长信侯府一党，尽数拿先帝此前留下的圣旨大做文章。

户部和工部尚书都觉得，先帝留下的圣旨不可违背，理该遵从。

慕容延初此前被吓了一顿，这会整张脸都是青的，坐在龙椅上，如芒在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诸位、诸位爱卿……有话好商量！”

萧北望静静的站在一旁，有他在，武将之中鲜少有人会出头议事，能暂时镇住。

然则武将之中，不乏袁虎臣的旧部，免不得要争论一番。

“皇上，臣私以为，先帝虽已驾崩，但其威势不可没，理该维护先帝生前的威严，圣旨就是圣旨，不能因为先帝已逝而就此作废。若是如此，岂非叫人寒心？”

“葛将军这话说得，怕是有些不妥！”刑部尚书曹秋风行礼，“皇上，律法就是律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赵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派人刺杀摄政王，此等恶徒岂能轻纵？！”

礼部附和，“曹大人所言在理，若人人都肆无忌惮，仗着祖荫杀人放火，还要这天下礼法作甚？皇上，国若无法可依，必有祸患，请皇上明断！”

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一个个都让皇帝明断，实则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慕容天涯。

可从始至终，当事人都没说话，底下人叽叽喳喳，又有何用？

“摄政王！”扈远山躬身，“赵公此番是冲着您来的，而下令捉拿赵公下狱的也是您。摄政王是当事人，您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慕容天涯揉着眉心，扫一眼底下文武，“丞相这话问得极好，赵丘的刀子架在本王的脖子上，本王才最有话语权。试问诸位，有几个人能做到，割肉喂鹰，舍身饲虎？”

无人敢应，便是之前的长信侯府旧部，亦是没了话语。

“本王不是佛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舍身饲虎。”她一声叹，“若本王昨儿死在了赵丘手中，你们今儿是不是得普天同庆？”

刹那间，满朝文武跪地高呼，“摄政王千岁！”

“千岁就不求了，本王只求能有个善终。”慕容天涯拂袖起身，瞧着底下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不如这样吧，本王把赵丘的命，放在你们的手里，交由你们的决定。”

众人惊诧。

又听得慕容天涯笑盈盈的说，“若是你们觉得，赵丘手持先帝的圣旨，就能免于律法严惩，那本王就请皇上给你们每人写一道圣旨，许尔等下半生如斯恣意，无人敢拦。”

“皇叔？”慕容延初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绝世无双的容脸上，缓缓溢开邪冷之色，美丽的桃花眼，凝了刀刃森寒。薄唇轻启，语气平缓，却字字诛心，“前提是，留人……不留族！”

萧北望骇然心惊，赫然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她。

金銮殿上，百官臣服，莫敢不从。

留人，不留族！

慕容天涯，言出必践！

“先帝在世，极重礼法，更重律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江山社稷，无法可依，则国将不国，民又何以为存？冤不得诉，屈不得伸，你们还有脸，在这里谈什么国泰民安？”慕容天涯居高临下，冷声厉喝。

扈远山紧了紧手中的玉圭，垂头汗颜。

“披上这层皮，便以百姓为韭，想割就割，来日民不聊生，你们是想吃人肉，还是喝人血？”她冷眼扫过众人，“赵公府立于北地，不思为朝廷分忧，反而搜刮民脂民膏，仗着先帝的圣旨肆意妄为！”

“敢问诸位，尔等谨遵先帝之命，敬重先帝。可想过，若先帝泉下有知，会不会泉下难安，午夜梦回之时，会不会痛心疾首？！”

殿内噤若寒蝉，无人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