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度忘川（1/2）

“你能看见？”江小天盯着嬷嬷，她一双眼睛分明瞎了，怎么会知道自己烧毁了凤凰花。

老嬷嬷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个轻微的弧度，道：“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小伙子啊，多亏你了。”

“我烧了凤凰花，这是无月宫最重要的东西，犯了大错，你怎么还说多亏了我？”江小天问道。

老嬷嬷沉默不语，过了半晌，那空洞的眼窝里，一双混白的眼球突然动了动，“闭月她不属于这儿，她应该去更广阔的天空。”

“神神叨叨。”江小天嘟囔一句。正要走时，又听那嬷嬷说道：“走吧，都走吧。就让瞎眼婆子一个人，守着这座空山，二十年了，二十年喽。”

江小天的心咯噔一下，脱口问道：“嬷嬷在这儿二十年了？”

“可不是。”老嬷嬷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卧倒在门前的摇椅里，一脸祥和。

“那你知道，这云芒山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咯吱。。。

嬷嬷的摇椅戛然而止，她空洞的眼睛看向江小天，嘴唇有些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和过来，摇椅慢慢悠悠地摇晃了起来，好似摇进了一段古老的时光。

“十年前么，那时候我五十岁吧。”嬷嬷缓缓说道，“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去无月宫的天台打扫。暖和的风吹在我的脸上，那种温润的感觉，我至今难忘。阿莲跟阿初，嬉笑着从我身边跑过，这俩孩子，从小闹到大，真不让人省心。彩蝶抱着衣服跟我打招呼，她要把洗好的衣衫拿去晾起来。我细心地扫着地，让这方土地不着一丝尘土。我知道，钟鸣之后，就会有上百名弟子来这儿练功。我喜欢看她们练功，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有着美好的身段和年华，总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我看着清一色的白衣整齐地站在天台上。这时候，山道上飞起了一片云雀，有人来了。所有的姑娘们都翘首以盼，等待着我们的女王，那个高贵的无月宫的主人。”

嬷嬷说着，一脸的安详，好像当真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曾经的无月宫。可是，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惧，声音干涩而颤抖，“我们期待着，期待着。可是，等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那个场景。。。我永生难忘。他狞笑着走来，手上提着一个人头，腰间别着三把黑色的长刀，森森地滴着暗红的血。他把人头高高地扔起，所有人都吓傻了。那个头，是我们的女王！他一声长啸，我几乎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将头颅斩碎，一片血水四散飞溅，如同一场血雨，滴在了天台上的每一处土地。紧接着，便是哀嚎、咒怨、混乱。弟子们蜂拥而上，要为我们的女王报仇。可是他太强了，强得可怕。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他如同地狱的鬼使，把所有人斩尽杀绝。”

“我看着弟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她们的衣衫。那一双双幽怨无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空气里充斥着凝腥的血气。原本热闹的无月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变得死寂而恐怖。那个魔鬼慢慢向我走来，我拿着扫帚，吓得迈不动腿。”

“天阴冥合功，你练了没。”那人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