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上山（1/2）

清晨的昆仑山静谧美好, 阳光自不远处照下来，铺洒在白色的山尖上，形成了金色、白色、浅绿、深绿相间的形状。露水濡湿了花朵 ，颤巍巍低挂在花瓣上，在花瓣边缘垂垂欲坠。人经过时衣衫带起微风, 便将这欲坠变成了坠落，晶莹的午夜之水落在地上，没入土中。

夙瑶喜欢这样的早晨。许久以来，她总是早早起身，到剑舞坪去练功, 为的就是凌晨时那难得的静谧。但现在, 她不用凌晨起来，也能得到一整天的安静。

美丽宁静的日子, 灵气充沛的修炼之地，除了天资聪颖大体又还听话乖巧的小师妹和练功之外, 再没有别的俗事烦扰, 光是想一想，便觉得笑容要从嘴角跑出来, 何况夙玉的存在，又让独自一人便略显寂寞的修炼，不那么寂寞起来。

夙瑶背着手，站在醉花荫小道之上, 望着远处背着双剑小跑而来的夙玉, 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又在夙玉将近眼前时将笑敛了：”又发现了什么？”夙玉少年心性，总爱在休息时四处走动玩耍，夙瑶却已对后山熟悉至极，反而更喜欢停留在原地观望风景。

“一只蝴蝶。”夙玉微微笑着，伸出手掌，手背上停着的一只大蝴蝶便翩翩而起，绕着二人之间的空地飞舞盘桓，勇气也跟着它飞起来，上上下下地玩耍，夙玉笑向夙瑶道：“山上灵气充足，连蝴蝶也聪明。”

夙瑶盯着那蝴蝶看了一阵，别过头，慢吞吞地道：“它快要成精了。”

夙玉一怔，不自觉地便向前站了一步，将两只不识忧虑为何物的小兽挡在身后：“那它会变成灵兽么？”

夙瑶知道她的意思，早起的好心情受到了些许妨碍，眉头一挑，将这些许不悦更夸大地表现在脸上：“那可说不好。”见夙玉面露紧张之色，微微一哂，背着手，慢吞吞地向外走。

夙玉本还有些迟疑不定，待见夙瑶动作，又露出笑来，赶忙挥手去赶那蝴蝶——这畜生虽然聪明，毕竟灵根未定，还以为夙玉和它玩耍，盘桓了好一会才领悟其意，甚是沮丧地低低飞走了。

夙玉待见它飞远了，才连忙回身赶上夙瑶——夙瑶倒走得不快，几步就追上了——并排走了几步，还想夙瑶会不会训斥几句，却直到室内也不见她开口，因着心虚，修炼得格外专心，不知不觉到了午间，又出来休息，却见那蝴蝶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还带了几只小蝴蝶。这些蝴蝶都受灵气润养，也不知生成了什么样的品种，翅膀上五颜六色，经光折射，色彩缤纷，煞是美丽。

夙玉看得喜欢，不自觉地便想伸手，又马上垂下，偷眼去看夙瑶，夙瑶面上无甚表情，但也不像是高兴。

夙玉便只能以手挥赶这群蝴蝶，想将它们驱逐开去，谁知越挥这群蝴蝶便越高兴似的，绕着夙玉上上下下玩耍，最大的那只还飞到夙瑶身边，意图向她肩上落，但听嗤的一声，夙瑶弹出一指，将这蝴蝶弹出数尺之外，夙玉大惊，跺脚叫了一句“师姐”，忙去看时，见那蝴蝶摇摇晃晃地自地上飞起来，连一群小蝴蝶都飞得远了，才放了心，扭头看夙瑶，又有些生气，又有些心虚，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我休息够了，去练功了。”

夙瑶不应，手指微动，向花丛中弹出一道气劲，眼皮缓缓抬起，声音沉静若冰：“出来！”

花丛里有东西动了动，茂密的花叶之中，先是钻出来了一只雪白的狐狸，夙玉一见这狐狸，便不觉微微变色，向前一步，想要拦在师姐前面，师姐却早已先她一步拔剑刺出，剑尖刺入前方，发出当啷一声，像是戳在了坚硬得不得了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