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力拔山兮气盖世 第七十章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1/2)
在种溪眼中,桂花楼内只是突然拂过一阵清风,那个满头卷发胡子拉碴的外来和尚便与高俅一同凭空消失了。
再一定神,这才发现那三十八名亲事官竟也神不知鬼不觉得凭空失去了踪迹。
“看。。看,都被老和好多了尚随手一个山河移位带走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了道柔媚沙哑,沁入骨髓得声音。
种溪神色一凛,转头望向早已站起,正姿态优雅得整理凌乱衣衫的“刘雨霖”:“江南十二宫的手伸的未免有点太长了吧?西北边陲战乱凭仍又如此苦寒,朝堂之上将其视为鸡肋的衮衮诸公都大有人在,阴姬宫主却不辞辛劳得在此布下暗桩,胃口倒是真的很好!”
“刘雨霖”似乎完全听不出种溪得冷嘲热讽,笑得花枝招展,摇曳生姿:“种二公子说话不必如此夹枪带棒。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们江南十二宫归根结底都是生意人,商人天性逐利,此番布局只是顺手为之,挣点小钱,整个西北终究还是你们种家的产业……”
“屁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西北七州,是我大宋领土,可不是种家私产!”种溪蹙眉喝道。
“刘雨霖”嘴角一撇,本想针锋相对得好好挑一挑种溪话中语病,比如为何是“大宋”而不是“当今圣上”,但眼波流转看到种溪如临大敌得模样便瞬间没了性质,意兴阑珊得挥了挥手道:“随便吧。”
话音刚落,大门嘭的一声轰然洞开,一个粉衫少女闪入大厅。
阳光涣散,少女吹弹可破得娇嫩脸颊看起来更为姣美可爱,五官分开来看虽然都并非绝美,但组合起来却自有一股清新脱俗的韵味。
“刘雨霖”娥眉微蹙,喝道:“哪来的野丫头,这般……”待看清少女容貌,“没教养”三个字便被硬生生吞回,满脸煞气也变作了盈盈笑意。
“这般……清纯可爱!”刘雨霖哈哈笑着,风情万种得迈出一步,轻飘飘便到了少女身侧,伸手揽住少女肩头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儿作甚?”
少女下意识想要沉肩躲开“刘雨霖”的手掌,但见她笑容可亲,容貌美丽无媸,心中原本便不多的警惕就此烟消云散,任由“刘雨霖”握住自己的肩膀,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番。
“刘雨霖”见少女并不开口说话,反而比起了手语,脸上洋溢得热情便有些冷淡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她的手势,待渐渐看清她比划的内容,眼角眉梢又微微翘起,满是毫不掩饰满脸的欣喜。
她满面春风得拉起少女的手,牵着她走向大厅中央被乱石掩埋的大坑,指着灰头土脸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白易行道:“喏,你要找的就是这小子吧?”
少女低头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一声,撒开手冲入坑底,拼命拨开昏迷不醒得白易行身边乱石,没搬几块一双手掌便被锋利的石屑划破,洒下星点血迹。
少女泪眼婆娑,边搬石头边抹眼泪,不大会儿就抹花了一张宜喜宜嗔得俏脸。
种溪悄没声得凑到“刘雨霖”身边,伸手捅了捅她的手肘,轻声道:“这小丫头是这个什么小王爷的相好?”
“刘雨霖”叉腰站在坑边,眼睁睁看着少女手忙脚乱得搬着乱石,答非所问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小美人儿,可惜却是个小哑巴!”
种溪皱眉道:“你是当老鸨子当上瘾了么,怎么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想拉进火坑?”顿了顿,眉宇之间再次浮起一丝阴霾:“对了,你还没说,真正的刘雨霖被你们藏到了哪里?”
锵然一声,清脆剑鸣悠悠响起,却是种溪不知何时已然从石缝里拔起了自己得那柄配剑。
“刘雨霖”淡然一笑,斜眼乜了一下冰冷剑锋,揶揄道:“怎么,刚过墙就抽梯,刚卸磨就杀驴?”
种溪冷冷盯视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得女子,杀气凛然外放道:“事关重大,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剑尖有意无意左右摆动,却始终保持在一个可以瞬间反手刺出的绝佳角度。
“刘雨霖”恍若不觉,仰起螓首,视线穿过头顶支离破碎的穹顶望向日头渐黯
得天色,没头没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又是一缕轻风拂过,粉衫少女身畔的空气倏然泛开一圈水波涟漪,紧接着一个金光笼罩的身形凭空出现。
龙树上人看了一眼专心致志低头搬运着大石的少女,一张橘皮老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他探出手掌,手指如莲花绽放,哗啦啦数声响,压覆在白易行身上的大小乱石便乖乖散开。
白易行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看着映入眼帘的第一张面孔眼神渐渐恢复焦距:“浣儿?”
说着一骨碌爬起,攥住浣儿满是伤痕和鲜血的手掌,疾声道:“手掌怎么受伤了?”
浣儿满是幽怨得看着他,嘴角一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脸颊,猛得从白易行手中抽出手掌,转身急步走开。
白易行大急,慌忙站起想要追上,但甫一动作双腿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低头一看两条裤管已被锋利的石屑划出数道裂口,其下的肌肤也横七竖八满是伤痕,有几处甚至皮肉翻卷露出了森森白骨。
龙树和尚微笑着手掌轻拂,金光到处白易行只觉伤口处暖洋洋似有温泉流过,又痒又麻说不出的舒适,低头再看,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如初,一丝瘢痕也无。
白易行又惊又喜,慌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师!”说罢,便要拔足向少女冲去。
龙树轻笑着伸手将其拦下,对着迷惑不解得白易行道:“外伤好治,心伤难医,小施主既要做那医心人,可知小姑娘心伤何处?”
白易行神色迷茫,不明所以道:“大师意思是,小子伤了浣儿的心?”
一旁得种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道:“傻小子,小丫头都明摆着不想理你了,你还没整明白自己怎么伤人心了?”
“刘雨霖”也帮腔道:“这么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上辈子得做多少好事才能遇到这么好又这么傻的小姑娘。”
白易行被两人一唱一和得一通抢白呛得脑子更加迷糊,疑惑道:“什么?”
种溪与“刘雨霖”齐齐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就此闭口不言。
龙树伸指点了点白易行心口:“一饮一啄,当思源头,一念一行,需有挂碍。”
白易行似懂非懂,“刘雨霖”看他那幅懵懂模样便忍不住来气,大声道:“意思就是,下次拼命得时候好歹留封遗书!”
说着扭头望向背转身子坐在角落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浣儿,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因为年轻气盛,热血上头而鲁莽行事惹她伤心,还是打从出门开始就没跟人打招呼?”
“刘雨霖”每问一句,白易行神色便尴尬一分,待“刘雨霖”问到最后,白易行干脆就面红耳赤得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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