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熬汤(2/2)
才说了没几句,门铃声传来。两人面面相觑,梁晓甜疑惑地站起身,边念叨边向门口走去,“奇怪,我哥不是拿了钥匙?还按个什么铃?”她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朝屋里叫着:“多多,有人来找你了。”
看清跟在梁晓甜身后走进来的秦歌,许多多也露出意外的神色。秦歌站在客厅里,一身休闲装也被他穿得气度非凡,与凌乱狭小的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许多多冷眼看着秦歌,她不必问秦歌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他要找自己,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秦歌也不啰嗦,干净利索开口,沉声说道:“跟我回去。”
“回去干什么?继续看那女人脸色?既然互相看着不顺眼,还不如别惹人嫌。”许多多冷眼相对。
“你妈妈离开了,昨晚就飞去香港谈生意了。”秦歌平静地叙述着。
“那又怎么样?她早晚还不是会回来?”
“她会直接返回总公司那边的家,短时间不会再过来这里,过几天她气一消也就忘了。”
“我不回去,待在这儿挺好的。”
许多多扭过脸,索性不再看秦歌,秦歌皱起眉,眼底闪过一抹
深色,仿佛在思索怎样把许多多带回去。客厅里一时因为两人的僵持而陷入沉默,梁晓甜左右看了看,友善地笑着开口自我介绍道:“亲叔叔,呃,不,秦先生,我是梁晓甜,多多的朋友。”
梁晓甜说道半路改了口,之前她只是听许多多提起过秦歌,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想到虽然比他们大了十几岁的年纪,但他却看上去如此年轻俊朗,望着眼前的秦歌,“叔叔”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秦歌向她礼貌地点头,“多多给你添麻烦了。”
“是啊,你赶紧把她带回去好了,她在这里,我都不能好好复习。”梁晓甜把许多多推到秦歌面前。
“小甜甜,你出卖我?”许多多回头,咬牙切齿道。
梁晓甜压低声音,无辜向她眨眨眼,“多多,你最好在我哥回来之前开溜,你留下他肯定还会继续‘关心’你,你可要想好能不能受得了。”
毕竟还是梁晓甜了解许多多,这一句话也说到了她心里,让她动摇起来。
尽管秦歌并没完全听清她们的悄悄话,但从许多多的表情里,也不难看出她的心思,于是适时又劝道:“你住在别人家,也有很多不方便,有什么事都可以先回去再商量。”
“好吧,我跟你走。”许多多略作迟疑,终于做出了决定。
才送目送许多多和秦歌离开不久,手拎药店口袋的梁云鹏就返了回来。看到只剩梁晓甜一人坐在客厅,他四下张望问着:“多多呢?”
梁晓甜双手一摊,“被她家人接回去了。”
梁云鹏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抹黯然。梁晓甜只能替哥哥哀叹,奈何爱上了一个无法回应的人,这种煎熬像是陷入泥潭,而且越来越深,不知道几时才能抽身。
秦歌并不看许多多,只打开了车里的音响,随即悠扬的乐曲流淌出来。
“怎么?有什么事吗?”似乎是感受到许多多的注视,秦歌忽然开口问道。
“我--”许多多张了张嘴,想解释那晚的吻,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像不管怎样说,只要提起,就显得很是尴尬,于是她决定放弃,话尾一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到家我再叫你。”
秦歌终于转头扫了她一眼,和许多多偷窥的目光撞个正着。许多多难得的脸一红,虽然没有一丝睡意,还是慌忙闭上了眼睛,装睡来躲避四目相触的带来的心神不宁。
唯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隐约回响耳边,温和的夜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吹拂在许多多的脸颊,这一刻,她竟感受到心灵从未有过的宁静。
让许多多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秦歌的车上真的睡着了,直到陈妈把她叫醒,秦歌已经进了屋子不见踪影,老陈则站在一旁,等着把车泊进车库。许多多忙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也向屋里走去。
许多多洗过澡,把从梁晓甜那里借来的衣裳交给陈妈去洗干净,换上自己的衣裳,手端装着热牛奶的瓷杯走在楼道里。经过楼梯口时,她在书房前停下脚步,看着门缝里投射出隐约的灯光,略作迟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随着秦歌低沉的声音响起,许多多推门而入。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秦歌换上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交叠修长的双腿坐在书桌前。他面前摊开着文件,但却像是并没在仔细看,而是透过手中袅袅的烟雾,陷入难言的沉思。
“怎么,还没睡?”秦歌欠了欠身,把手里的烟熄灭,“还是应该说,睡醒了?”
许多多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自己在他车里睡着的事情,隔着书桌站到他面前,望着他问:“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好意思打扰小女孩儿的睡眠时间。”
“我不是小孩子!”许多多不满地辩驳。
秦歌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牛奶杯上,缓缓而笑,“和我比起来,你不就是个孩子么?今天你朋友差一点就叫我叔叔了。”
许多多把杯子放在桌上,不满道:“请你不要以长辈自居,我再说一次,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忽然,空气仿佛因为许多多的这似曾相识的话而凝滞。即使宴会那天喝得醉醺醺,但很多片段还是依稀记在许多多的脑子里,尤其这句话之后自己做了什么,她是想忘也忘不掉。显然,秦歌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晚的事情,那个--”
许多多局促地绞着手指,吞吞吐吐起来,想要谈起那晚的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反倒秦歌一脸淡然,他站起身,低头与许多多平视,声音冷静而低沉:“我从不和醉鬼计较,如果你想说宴会上的事,我已经忘了。”
“什么?”许多多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他,秦歌深邃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她的面孔。
秦歌轻拍拍她的头,“小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秦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许多多有种被忽视的愠怒。她甩开他的手,咬牙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别装模作样的教育我,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从名义上,我是你的监护人。”秦歌平静叙述。
“但你代替不了我爸爸。”
想到父亲,许多多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奶奶电话里的一番嘲弄似乎总盘旋在耳边,时刻提醒她现实是多么的无情,就连父亲这最后一抹亲情,都要离她而去,到头来真的只剩她孤身一人。
“想见你爸爸了?”
秦歌这句话没有任何疑问,让许多多皱眉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一直知道我爸爸的消息?”
“只听说他在新加坡结了婚。”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许多多声音又忍不住扬高许多,脸上怒气更甚。
“我觉得不知道对你来说更好。”
“你凭什么?凭什么--”
许多多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伸出手不顾一切地捶打在秦歌胸前,委屈难过的泪水,也终于顺着脸颊滚落。原来酒醉之后并不是最痛,在清醒后被揭开那看不见的伤,才是这样刻骨铭心。
秦歌蓦然握住许多多的双手,沉默地面对伤心哭闹的她,他的手心有一股灼热的温度,隐隐透过肌肤传来,敲击着许多多的心。许多多挣扎了几下,扬起一双泪眼望向秦歌,似乎是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态与软弱,她用力摆脱秦歌,低头胡乱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泪,再抬起头时重又恢复倔强的姿态。
“我先回房了。”
丢下这句话,许多多以昂然的姿态从秦歌身旁经过,头也不回走出了书房。
秦歌没有试图留住许多多再安慰,只是听着回响在屋子里的关门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睁开眼,他的视线落在书桌上,许多多留下的杯子,他走上前握在手中,余温犹在。
他想了想,还是拿了杯子打开门,走向许多的房间。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隐忍的哭声。虽然已经极力被隐藏起来,但那断断续续的哽咽还是清晰入耳,褪不去青涩的悲伤。
秦歌握紧手里的杯子,刚要敲门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他静静地聆听着门里的抽泣,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却是许多多保护自己的唯一屏障。秦歌握拳转身,迈步沿路返回了书房。独坐在书桌前,缓缓点燃一支烟,满室清冷。
从某种意义上说,许多多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秦歌并不去打扰她。他明白,她必须要经历许多事情,才会变得更加成熟。而这条路,势必充满坎坷的荆棘,只有通过她自己去打开的心结,方能更加历久弥新。
“多多。”
许多多暗自抚额呻吟,面对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一脸关切的梁云鹏正站在学校门口,而且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
许多多勉强露出笑脸,和梁云鹏打招呼:“云鹏,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等你,昨天你就那么回去了,我很担心,那个秦歌没为难你吧?”梁云鹏注视着许多多微微红肿的眼睛,皱起眉追问:“你哭过?他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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