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节、独占鳌头，晋阳游（十）（1/2）

过了一、二日, 温酒就来回报重峻, 裴师昭叫裴太师关起来，罚跪了祠堂。

果然是秋后算账。只是他既做了这新科武状元，后头还要皇上亲封并游街等等，裴太师也不便再打他就是了。不然带了伤倒不好看，有辱斯文, 也有损皇家体统。裴太师最是忠君体国的，如何能这般不通事物。

只是，这一会子, 重峻心思早飞去国公府了。然而，他们上次并未说清楚，且这回是裴师昭挑理要与他闹崩, 也不能就这样的简单便与裴师昭和好。这火候还不够，也不到时候，只能强自忍耐。

十一月初一，大晋新一轮的殿试，照规矩设在文华殿, 由武德帝亲自主持。

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

重峻与礼部两位侍郎坐在一起，见底下新科头二十名的进士，鱼贯而入。除了裴师昭等几个熟人，旁的进士都不怎么年轻了, 三四十岁的居多, 甚至还有年过半百或是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的老翁。

裴家前天接了礼部的文书, 叫裴师昭准备今日的殿试。这就等于是提前宣告，裴师昭今科高中，且可由皇帝亲试，钦定名次，乃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裴家上下，自然人人喜不自胜。只是裴家这样有根基、有积蕴的门第，到底不是那等才起来不久的轻狂人家。老太太一声不叫下人往外头宣扬，只叫裴师昭好生准备殿试便了，待放榜之后，再与亲朋故旧报喜，好生庆贺。

只是，裴家当日就接了韦家的喜报，言韦应勤已入殿试。当日两家便互相恭喜一番，互递送了表礼。

裴师昭倒是觉得平常，他读了这许多年圣贤书，为的不就是一展平生之志？今日之成，也是他十数年辛苦所得。

这中举的喜悦，还不如完成与重峻的约定来得叫他高兴。上了殿试，他就有资格去与重峻做伴读了呢！

虽然规矩是要目不斜视，裴师昭还是忍不住抬头向楼上看去。与武举一般，重峻仍旧坐在二楼上，贵为主考官，他还得去应试。嗯，不过也好，就像重峻说得那样，等放了榜，就去亲王府献束修啊！

裴师昭来之前，便知道，殿试题目一诗，一赋，一论，凡三题。

不曾想，他展开试题，见了那卷子上，竟是洋洋洒洒，由武德帝亲书了五百多字的试题。“朕闻治本于道，道本于德，古今论治者必折衷于孔子。孔子告鲁君，为政在九经，而归本于三达德（仁智勇）……”

裴师昭思索一阵，提笔写道：“臣对：

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

殿试晨起开试，到傍晚收卷。

到了时辰，殿中的宫监将试卷一一收起，呈送上去，士子们则先回去安置，静候放榜。

当晚皇上便亲阅试卷，他见其中一份卷子，文采斐然，颇有见地，更兼少年锐气，直透纸背，字不用说也是极好的，顿时龙颜大悦，乃亲自拆了卷头，见其名为裴师昭。

皇上见这名字颇眼熟，问了左右，随侍的宫监答曰，此乃护国公幼子。文采既佳，又是重臣之子，武德帝便钦定为一甲一名。

武德帝又看到一份卷子，雅正平和，文采流丽，叫人读来口角沁香。皇上命人拆了卷子，见此举子名为王霖。

今年大旱许久才解，莫不正应在此子身上？武德帝心中一动，便钦定其为一甲二名。后面渐次定了余下的名次。

冬日已至，天黑的渐早。看看天已黑透，重峻在室中来回踱步，又等了二刻钟，几名内监才鱼贯而出，手中皆捧了托盘。每个托盘中，都放了几份试卷，一份试卷便有二十折册页，叠起甚高。宫监先走到重峻身前，请他亲笔和名。

这便是今科的状元郎了……

想起之前许多戏言，重峻心中不由转过无数念头。他拿起第一份，见卷首顶天朱书“第一甲第一名”六字，下属武德帝御书下钤的“弥封关防”长印。下为正文，凡十五折，每折六行，二千余字工整小楷，文后附着该名举子上三代之家世生平。最后三折列着与皇帝一起读卷的太子少保、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等九位官员和一位腾卷官员的职衔与姓名。

护国公裴钧……

重峻忽然瞧见这五个大字，只觉眼前一闪，倒好似一道惊雷炸开在自己耳边似的。他……他真的中了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