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8节、独占鳌头，晋阳游（八）（1/2）

重峻轻轻叹息一声，也觉得仿佛做梦, 自今日起, 裴师昭……他就是大晋的武状元了！

晚上, 裴师昭被一大帮朋友拥去庆祝。他本以为, 重峻会最先恭喜他的，然而，并没有。在校场时, 重峻见他接了花、牌等物, 就悄悄离开了。他略与为他助阵的父老挥手致意之后，就只看见重峻的背影。而那时他被人群围绕，颁旨的公公就在近前，他实在不便追上去拉住重峻。

酒到酣处，裴师昭就更觉得, 就是这人生最得意之时，若没有重峻在身旁，便没了趣味, 莫说不足尽欢，叫人只觉意兴阑珊。这满眼繁华、热闹，仿佛都与他无干。

而此时的重峻，仍在宫中。

武举的事已了，重峻自然要先行回宫复命。武德帝却破天荒的留他用了晚膳再回去。而且, 今日这晚膳, 只有他们两父子。

待吃罢饭, 武德帝叫人上了茶来, 与重峻坐着闲话家常。

这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是他儿时的场景，也是少时的盼望，如今……只是一场场仗罢了。

果然，武德帝放下茶碗，略一思索，便笑道：“峻儿，父皇问你几句话。”

重峻亦放下茶碗，正一正神色，恭敬道：“请父皇示下。”

“也没什么大事。”武德帝笑道：“峻儿，咱们是父子，你不必如此拘谨。朕只是偶然听人说起，你遗落了扇坠上的珠子，可有此事？”

“这……”

重峻眉头微皱，忙起身道：“父皇……儿臣知罪！”

武德帝笑道：“那日，确是你故意滑倒了公主？”

重峻咬一咬唇，倔强道：“是，父皇，确是儿臣做的！”

“这孩子……”

武德帝摇摇头，面上一副惋惜状，道：“你母后还说，她的儿子必不会做这种事呢！”

“儿臣……”重峻抬起头来，道：“儿臣只是看不得旁的女子张致作态、如此轻佻的学我母妃！”

武德帝笑道：“公主与你母妃，乃是姑侄至亲，有些相似原也是寻常之事，并非是故意效仿你母妃，你也不必如此介怀。再者，公主也是你的表妹，你原该比旁的兄弟与她更多亲近些才是。”

“是……父皇。”重峻勉强道：“父皇教训的是。”

武德帝略沉吟道：“峻儿，父皇今日还有件事要问你。”

重峻复起身道：“父皇吩咐便是。”

武德帝见重峻在自己面前，甚是拘谨，不由想到，重峻这孩子性子有些孤拐，并不随和，且他两父子隔阂有时，一时半刻的，回转不过来，也是有的，这事倒心急不得。

“哎，这事原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好直接指派。”武德帝笑道：“父皇还是要先问下你的意思。为两国亲谊，公主一个弱女子，不远千里来和亲，我们不好亏待了人家。公主是你表妹，有几位朝臣便提议，亲上作亲……”

武德帝适才一说，重峻就明白了，还没听完，便嗤笑一声道：“父皇是恐我表妹又带累一个皇子，再为您生下血统不纯的皇孙，才将公主来与我凑作堆吗？”

“看你这孩子话说得，怎么这般难听……”

当年武德帝想立重峻为太子，朝臣力谏，就是因重峻身上有一半的鲜卑血统。皇上坚决要立，群臣坚决反对，到最后还闹到三朝老丞相撞了崇政殿……

太后见这样闹下去不是事，怕会遗讥后世，给他留一个昏君之名，就出来说和，讲诸皇子年纪还小，此事可缓行，不如等皇子们渐渐长成时再立储君不迟。太后又找了些已经荣退的老臣子出来，劝说诸位大臣，一通和稀泥，才罢了。虽然当时朝臣针对的是丽妃母子，然而立重峻为太子这事不了了之，究竟也损了他的帝王之威。

武德帝虽是试探重峻的心意，听重峻提起旧事，不免有些尴尬，叹息一声，道：“胡闹！父皇怎会这样想。你既无此心，就算了。那朕问你，钦天监合了八字，公主与你三弟似乎最为相配，你觉得如何？”

重峻正色道：“父皇，兄弟们的婚事，原不该儿臣过问。父皇与母后、太后拿主意就是了。再不然，父皇也要问三弟的意思，儿臣不便多嘴。”

“你倒懂事。”

武德帝笑道：“只是咱们两父子关起门来说话，你无妨与朕说说体己话。我儿也大了，可有和心意的姑娘？朕叫人与你说和。”

重峻听了这话，倒是一怔。他事前自然之道，经过凤仪宫一役，皇上会更倾向于信他。他“故意滑倒”慕容樱的事，武德帝便会直接拿出来与他言讲，一是试探，二也是施恩。怎样回话，怎样表现，他都是在心中颠来倒去过了几个来回的。只是，他却没想到，武德帝竟顺着这话头，提起他的婚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