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1话：意料之外（4）（1/2）

琉璃国的宫墙是开国君王殷正修建的，多代传承, 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青苔从缝隙中拼命的生长, 盛开出白色的花朵, 向着阳光娇艳无比。处理宫墙的人用石灰和铲子, 将那些附着在宫墙上的苔藓铲掉，脆弱的苔藓就被堆砌在墙边儿，等待被抛弃。

给慕长泽带路的公公低头哈腰的走在前面，战战兢兢的, 脚底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拽着穿着还比较长的宫服，生怕弄脏了被总管教训。

“公公慢些, 不着急。”慕长泽说。

带路的公公停下脚步小声道：“慕先生还是快着些吧。王后娘娘, 等不及了。”

慕长泽本想多打听两句, 见那公公又低头走在前面，想必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阶段。

杨娅的凤仪宫在东边正宫主位，有了王后身份加持, 那院子也看起来更为尊贵些。杨娅的寝宫在东厢房, 那里阳光充足, 方位通透，不论是读书还是抚琴女红，都是不错的选择。杨娅喜欢养花, 也会在东厢的院子里种各种各样的花。

慕长泽走过，看院子里的花都蔫了, 想必很多天没有浇水, 对一个爱花之人而言, 是不可原谅的。婢女们都站在院子里按部就班的打扫，一切还是井井有条的。

“慕先生，里面请。”

慕长泽走进屋内，帘子一掀开，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慕长泽是医术最好的大夫，任何药的味道都瞒不过他的嗅觉。

侍女将慕长泽请到屏风前的椅子，从里面引出一条细细的丝线递到了慕长泽的面前。

“王后娘娘毕竟是女眷，不方便与先生见面，还望先生见谅。”杨双说。

慕长泽倒是不介意什么，只是奇怪杨娅不是那种矜持矫情的女子，怎么会突然顾忌这些繁文缛节？这跟那个到国师府痛骂众人没有教好黎浅，害黎浅挨打的淑仪夫人，大有不同。慕长泽手指轻轻摁上丝线，那丝线根本没有脉搏，难道人已经死了？

“王后娘娘昏迷多久了？”慕长泽问。

“三天了。”

“姑姑是伺候王后娘娘的人吧？您跟娘娘多少年了？”慕长泽问。

“自从娘娘住进凤仪宫，奴婢就在此伺候了。”杨双回答。

杨娅跟黎浅相依为命多年，身边没有什么贴身伺候的亲近之人，在离国的时候是，回来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改变。

“伺候王后娘娘贴身的宫女是哪个？”慕长泽问。

杨双随便点了一个丫头叫到慕长泽面前。

“奴婢音儿，见过慕大人。”

音儿姑娘甚至完全不知道杨双把她叫到慕长泽面前到底为什么，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一点儿心机，想必进宫没多长时间。

“音儿姑娘伺候王后娘娘多少时日了？”

“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也太短了点儿。

“王后娘娘因为什么晕倒了？”慕长泽问。

这个音儿是知道的。

“回慕先生的话，王后娘娘本来得知浅公子平平安安心情很好，安排明大人择日给浅公子大婚。后来得知浅公子身亡，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三天前，姑姑说娘娘不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让我给她一碗参汤。喝了之后就晕倒了。”音儿说。

从医者的角度讲，杨双的安排并无过错，音儿若是觉得对自己不利，也不会把来龙去脉都讲出来。问题就是那碗参汤，会不会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杨双催促道：“慕先生，可知王后娘娘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慕长泽叹了一口气，眉头深锁，轻轻摇头。

“唉，时日无多了。”

杨双不是震惊难过，而是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副非常伤痛的样子跪下来求慕长泽救救杨娅。

慕长泽从空气里弥漫的药味儿，就知道给杨娅灌下的所谓食物，都含有大量的安眠草。若是计量把握不好，人只怕早就死了。慕长泽不是臣子，只是国师府的一个座上之宾，他没有指责宫女过失的权利。就算拆穿了，拿不出是谁下药的证据，给杨娅吃饭喝水的人统统都得死，这跟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拆穿，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祸害杨娅，将她活活整死吗？慕长泽于心不忍，杨娅毕竟对琉璃国有功，是黎浅的母亲。黎浅照顾小羽，他们帮黎浅护杨娅周全，是理所应当的。

“琉璃国，时日无多了。”慕长泽非常遗憾的说，起身冲着杨双深深一拜“经过诊断，王后娘娘应该是忧伤过度免疫力下降，碰上参汤这种阳气极盛的东西，催醒了蛊毒。”

“蛊毒？”杨双震惊。

慕长泽说：“正是。应该是在回琉璃国之前就染上了，而她，并不知道。”

杨双听说蛊毒不传染，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这种蛊毒依靠空气和汗腺传染。凡是碰过的东西上都会沾染，遇到活体就会寄宿体内。等到身子虚弱的时候，开始反噬。按理，蛊毒会吃掉寄宿之人。如今王后娘娘的身躯，可有溃烂之处？”慕长泽问。

音儿照顾杨娅最多：“没发现啊。”

“太好了。”慕长泽激动无比，似乎找到了疑难杂症的解决办法，他非常认真的告诉杨双：“从现在开始，一定要给王后娘娘最有营养的食物，千万不能让蛊毒反噬，她如果死了，你们可都活不成了。”

“此话怎讲？”杨双不理解。

慕长泽以医者非常权威的口吻说：“此蛊毒如果是从离国沾染而来，那么，对抗此蛊的解药必须来自受染者的抗体。如今浅公子身亡，能救琉璃国的，只有王后娘娘一人了。”

杨双依旧懵，跟不上慕长泽的思路。

音儿恍然大悟：“慕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王后娘娘接触过的人，包括碰过王后娘娘东西的人，都会被感染。”

慕长泽夸赞音儿聪慧。

杨双蹙眉：“那为何毫无察觉？”

慕长泽拿出一枚银针冲着杨双的穴位扎了下去，杨双感觉剧痛无比，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姑姑若是感觉剧痛，如同马蜂蛰了一般，全身抽痛，那就是了。”慕长泽说。

杨双没有读过多少书，自然不知道那慕长泽说的是真是假，她只知道慕长泽说的对，她这会儿疼的在微微抽搐。

“我得靠近王后取血样提炼抗体，众人回避，以免感染。”慕长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