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雷国篇（39）（1/2）

昭颂死了，冥夜的仇终于报了。永松的心, 前所未有的放松, 只觉得眼前模糊, 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伸手一摸, 是血泪。

“永松！”

永松失去意识之前, 看到的, 是姬晨惊慌失措的脸。

姬晨将永松打横抱起对冥歌说：“去找思鸿来！”

黎浅抱着楚羽正在开心，突然感觉楚羽拥抱他的手松了, 一转头，冥歌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两个拥抱。

“浅公子，永松晕倒了。”

黎浅连忙跟冥歌去看看，楚羽不情愿的跟上他们的脚步。楚羽警觉, 就算冥歌轻功再好, 靠近的时候也会让楚羽察觉。楚羽可以清楚的看见冥歌看他们的眼神，那个眼神会让楚羽不好意思，觉得难为情。

黎浅探上永松的脉搏, 他的脉搏似有似无, 走, 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怎么样？”姬晨着急万分。

黎浅摇摇头，绝情的毒连慕长泽都解不了, 更何况黎浅这个半吊子？姬晨没有哭, 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整理永松的发丝。

“还有多少时间？”

黎浅保守的说：“就这两天。”

黎浅跟姬晨的对话，永松都听见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每一次醒过来，都是赚的。

“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永松问黎浅。

黎浅点点头。

冥歌，姬晨和楚羽，全部都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冥歌跟楚羽同时抬脚，发现狭窄的门口没法同时过两个人。冥歌向后退了一步，让楚羽先出。楚羽点头谢过，冥歌礼貌的关上了永松的房门。

永松看着黎浅柔声到：“对不起，浅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事情都解决了，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永松看了看门口对黎浅说：“冥歌17岁被李川送进圣殿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和族人，一年不到又失去了哥哥。这些年跟着我，脑子全是复仇的念想，没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如今大仇得报，我一走，他就孑身一人，飘荡于世上，我不忍心。”

黎浅挠了挠头：“你想让他跟我走？”

“是。冥歌冷淡，不善言辞，不苟言笑。但是我知道，他心悦你。”

“啊？”黎浅震惊。

“他是否承认，浅公子不必强求。只需给他一个归属即可。天大地大，有他牵挂之人，有他容身之处。”永松恳求。

黎浅不讨厌冥歌，他也相信冥歌对他的心悦，跟楚羽的不一样。

“好，我答应你。”

永松感激不尽：“我时日无多，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王夫人，是不是真的让你杀我？”黎浅问。

永松点点头：“是。王夫人让我杀你。作为交换，她给了我那条秘密到雷国的通路。当你第一次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冥歌喜欢你。我就决定让冥歌带你走。要不是姬瑶半路杀出来，你应该已经回家了。”

黎浅只叹天意弄人，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王麟那帮王八羔子想对冥歌做他内心最恐惧的事情，偏偏这个时候他当了狗熊。

“哦，对了。我解开了圣水池的秘密，找到一封信，是给你的。”

永松坐起身接过信，那字迹是那样熟悉又陌生，是冥夜写给他的。

冥夜自杀的理由跟昭颂没有任何关系，至少冥夜自己不那么认为，他无法逃脱永巽的纠缠，打不过，逃不掉，噩梦一般的梦魇让他度日如年，害怕被永松知道他跟永巽在一起的秘密。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冥夜小心翼翼讨好每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屈服他们过分的要求，以至于沦落到卑贱乞求的地步。暗室，只不过是被昭颂撞破的其中一次，冥夜知道秘密再也瞒不住了，他的自尊和骄傲都将不复存在，他再也不配得到永松的真心。真正让冥夜自杀的原因不是别人，而是永松，永松一直以为暗室的事儿是冥夜的第一次。冥夜羞愧自己的懦弱，选择用死结束屈辱的人生。希望永远不要再遇见他们。

永松一口鲜血喷出，染了陈旧的字迹。

“永远，不要再见？”

永松的心似乎被撕裂，疼的无法呼吸，他为了冥夜复仇三年，原来冥夜在自杀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那段感情了。

永松将那封信吞进口中，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脸庞。

“那纸张放了那么久，吃不得。”

“将死之人，能带走什么都带走。”永松说。

黎浅也不阻拦他了。

天空开始下雪，下的很大很大，永松坐在圣水池所在的殿宇里仰望天空。夜暮色的天空乌云密布，深邃的看不到尽头，伸出手，他的手因为太冷，雪花落在上面都不会融化。

“公子，天冷，我送你回房间去吧？”冥歌说。

永松笑着问冥歌：“浅公子有跟你说要带你走的事儿吗？”

“有。”

“你跟他走吧。在我，离开之前......”

冥歌给永松披上厚厚的披风，蹲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