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雷国篇（33）（1/2）

阳关的冬天比天音城似乎更冷一些。天地之间暗淡无光，深沉的山体漏出丰富的石灰石, 看起来就像铺了一层雪色。天气冷的呼一口气, 似乎都能结冰。明月秋快步走进租下的铺面, 将手放在炉子前取暖, 他的身子已经快冻僵了。

魏霜华将棉被和热水递给楚羽和明月秋。

钟玺告知寻找白鱼族的下落：“阳关现在的物资都在李川的大营, 没有李川的令牌, 什么都流不出来。至于白鱼族, 他们今年的战船有一艘没有完工，所以李川扣了所有的银两, 对他们下了制裁令。”

楚羽暖着自己的双手：“制裁令？”

“从阳关到清水镇，不准任何人卖给他们物资。粮食，木炭，棉花，全部都禁。”钟玺无奈的说。

明月秋听了有些震惊：“这是逼人去死啊。”

楚羽冷静些：“现在没有下雪还好些, 若是下了雪, 就会死人了。”

魏霜华抱着眼前的棉被：“我们现在的这些东西，够他们支撑多久？”

楚羽瞄了一眼魏霜华赚来的物资：“一个月。”

雷国不比琉璃国，琉璃国地处南方, 冬天最长不超过三个月。雷国阳关在大陆西北, 地处高原, 原本物资就极度紧张，一年有四个月在寒冬中渡过。现在不过刚刚入冬一个月的时间, 还有三个多月, 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无法支撑。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钟玺说。

“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说吧！”明月秋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卖给白鱼族物资的人, 都被杀了。”钟玺说。

屋子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们只有四个人，他们的任务不是拯救雷国百姓，而是救出黎浅，带他回家。眼前的局势，楚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把握做到每一个人平平安安。

“有人在吗？”

魏霜华起身去招呼客人。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衣衫单薄，身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深夜来到铺面，没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出现了。

“小店打烊了。”魏霜华还是很谨慎的。

那男子一手扶住了门哀求道：“姑娘，你行行好。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魏霜华见他冷的说话都打哆嗦，只能将他迎到室内，递给他一杯热茶，一条毯子。

“我叫廖洋，是白鱼族的人。我观察你们小店有些日子了，知道你们卖木炭，也卖棉被和衣物。而我们白鱼族，现在最需要这些东西。”

廖洋喝茶，脸色微微有些缓和。

“晋王对白鱼族下了制裁令。不许任何人卖给你们任何物资。我若是卖给你，你可知道后果？”魏霜华问。

廖洋显然是知道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紧紧咬唇，他握着茶杯不舍得放手，大概他害怕很快连这杯茶的温暖都没了。

“对不住，打扰了。”

魏霜华在廖洋打算离开的时候，拦在了他的面前。

“姑娘？”

“我家掌柜有话跟你说。”

明月秋走出房间，一身李川近卫的官服把廖洋吓的面如土色，掉头想跑，一头栽进了钟玺的怀里。钟玺将他摁在了椅子里。

楚羽站在门旁，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廖洋说：“官爷……”

“胆子不小，生更半夜冒着被斩杀的风险还敢找物资？你当晋王的制裁令是废纸啊？”明月秋吓唬廖洋。

廖洋跪下来：“官爷，我们这次就只有一艘战船没有完成，但是交付了九艘啊。白鱼族也有老人孩子，没有食物没有衣服，天气一冷自然会拖慢交付的时间。您行行好，给我们一点保障，哪怕是一点点，我这条命给你都行。”

明月秋动容：“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保暖，不能用。”

廖洋蒙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话。

钟玺拍拍廖洋的肩膀：“物资，不是不能给。不过，要用你们大礼司换。你们大礼司愿意来此，这里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偷偷运走。”

廖洋连连磕头；“官爷，大礼司是好人，您放过他吧！！”

“他还没来呢，怎么谈放过？要那我的东西，得让我看看诚意吧？跟他好好商量，让他自己过来。”明月秋命令。

廖洋临走，魏霜华给了他棉被和食物，还有一盒取暖的木炭。

白鱼族看到廖洋拿回的东西以及带回交换物资的条件。彭炎沉默了。

孩子饿的在哭，老人在哭，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彭炎面前：“大礼司，我的孩子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给我一点点米粥，让我有点奶水也是好的。”

廖洋带着那女子去吃米粥，围绕在大锅前，狼吞虎咽。清汤的米粥连碗都挂不住，却让人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