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市井之女（2/2）

春闱考的如火如荼如战场，考完后的举子们如痴如狂如疯癫，竟是千百种形态毕露，看的小六真渗的慌。

回来后就对七郎说：“你们读书人真可怕，你往后会不会变成那样？”

七郎睨了一眼自家兄长，转过身不理他。

他还要收拾行装呢。

三月二十日，天朗气清，惠风和旬，齐七郎这一日随着同乡学子一起出了京城。

身边只领着一个常柱和一头毛驴。

安稳了几年，小乖终于被派上了大用场。

七郎一走，何氏迫不及待的搬到庄子上，高门大户真不是她这种人待的地方，还是庄子上自由些。即使她跟这边的农户们打浑插科一番，也没人对她说这样不合于礼。

春暖和小六抱着小龟去看她，见她精神不错容光换发，甚是自在。天气好时还会同乡农一起去荒地上挖野菜；兴致来时又会祸害庄子上的桃花，叫人捋了来蒸桃花糕，烙桃花饼。

做好后还会派人送回侯府请两个姑娘尝尝，当然不会忘了送给齐府一份。

小龟的周岁一过，小六就把他打包送到何氏那儿。

家里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天，小龟会走路以后，院子里就装不住他了，偷着空的往外跑，两个小丫头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春暖思量着，还是送到庄子上比较好，天大地大，任他如何。他们四五天过去看一趟就行了。

两年前造的小景已经养成，小六叫了楼世子替他找个卖家。这两年银钱只出不进，花的也差不多了，卖了他也好添补一二。

过了几日，楼世子送来了一千多两银子，还说买家甚爱之，若再做得了，尽管找他去。

这倒是个好进项，他和春暖再做几台养一养，这几年的花销也就尽够了。

小六也看过上京的纨绔们，跟他们真是有着天壤之别。道不同，小六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就怕出了门后，踢上一块砖头也能掉出一两个纨绔。

那些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玩意，他还真不敢惹。

他已经有了软胁，跟他们拼不起。

入了夏，府里热的不好住，小六干脆拉春暖去了庄子上住。

庄子后面有一座小山，山侧流着一条小溪，小溪滑过青石落到山谷，汇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

树荫浓密，水声淙淙，小六和春暖就在此地开始了他们的造景工程。

上一个园林不过是练手之作，还达不到至臻至善，这一回，他俩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在里头。

腹藏丘壑，胸有乾坤，方能盘出一台活景。

小六自知他格局不大，只一心的帮春暖雕刻各种东西。他眼界虽然不大，但灵心率性，做出的小东西，往往能让春暖的设计有画龙点晴之效，意外的好。

盛夏时节，孔氏单氏也领着两个小姑娘和一众仆婢到庄子上避暑。

清婉姐妹俩看见春暖做这个颇感新奇，也整日蹲在这里不走，只为看小六和春暖那种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

放在以前，小六这样的男子她们绝不放在眼里。男人嘛，要么长的玉树临风文采风流出口成章家国天下，要么文能□□武能定国，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文章。

小六，完完全全是一副小儿女之态，整日老婆孩子热炕头，半点抱负没有。

文不成武不就连经济买卖都不通。除了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外，一无是处。

可是相处多了以后就发现，他细腻，灵巧，体贴，时时把妻儿放在心上。

从前她们觉得，好男人应该就像大哥那样，可最近一段时日，她们越发觉得，和小六一比，大哥就是渣渣啊。

大嫂虽然掩饰的极好，可她每次见过小六春暖夫妻的相处后，眼神里总会流露出一种难以启极的羡慕。

小六春暖两人完全不知道两个小姑娘的想法，依旧配合默契的一起干活。

春暖往小池子里移了两株碗莲，又从泉水中捞了一些浮萍倒进去。小六就能往里放一只小舟，面泥捏成的窈窕女子撑着一支竹蒿悠然而来。

浮萍一道开，就这样轻轻巧巧的完成了。

这只是台上小小的一处，还有其他的地方尚未完成。

春暖插了竹篱，小六就放进去茅舍；春暖划开了水田，小六就放上弯腰插田的农夫农妇；春暖栽了一棵老树，小六就在树底放了一个小棋盘，两老头相对而坐，旁边还卧了一只小土狗。

如此这般，不到两天，一台小景就完成了一半，又两天，已全数完成。

造景并不难，难的是养景。若要将一枝小草养成古树形状，非两三年不能完成，再有池上的苔丝等物，亦需时间才能长成。

可是对于这些，春暖并不急，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同小六一起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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