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市井之女（1/2）

天灰蒙蒙亮时，春暖便醒了过来。齐小六的头窝在她的颈间, 睡得正香。

把他的头稍稍挪开, 春暖坐了起来, 歇了一夜, 身子仍有些酸痛。

齐小六在春暖挪动他的时候也醒过来, 揉着眼睛不愿意起床, 嘟囔着说：“天色还早呢，咱们再睡一会也不迟。”

春暖揉揉他的脸，轻声说：“不早了，咱们得跟长辈请安，去迟了会失了礼数。大家对我的印象该不好了。”

齐小六用混沌的脑袋一想，他倒无所谓, 可不能让春暖受了轻怠。

两人起床, 快速的穿好衣裳。春暖拿了盆去厨房打水，厨房灶间已热气薰腾, 两个婆子正在给众人烧洗漱用水。

见了春暖后吓了一跳，忙问：“少奶奶怎么亲自来了，少爷跟前儿的朱小子呢？”

春暖说：“许是昨儿个忙得太晚，累的睡过头了。我来也不防事, 家里也是做惯了的。”

那两个婆子调了半盆子温水，也不让春暖端，一个婆子手脚麻利的端了水送到齐小六那屋的那间, 然后又回了厨房。

齐小六听到声音后, 从卧室出来, 看见春暖端了半盆子水，立刻过去接了过来。

两人回卧室去了净房，共用一盆水洗了脸，又倒了陈茶漱过口。略略上了点淡妆，两人才拿了礼品相偕出门。

齐府真的不大，二进的格局十几间屋子。清河来的男人们去了隔壁住，女眷们住在这里。

堂屋早已亮起了火烛，齐夫人并何氏正等在屋里，齐小六的兄嫂们也已到齐。

伺候何氏的丫环绿云看到新少奶奶提了一包东西，忙上前接了过来。

何氏今日喜气洋洋，穿着也明艳，笑语盈盈，心情极好。

齐夫人穿了亮蓝色袄裙，面色略显疲惫但精神尚好，嘴角噙着微笑。

其他人神色不一，或惊讶或含笑，全立在两旁。

春暖和齐小六跪在蒲团上，齐小四递过来两杯茶水，春暖两人接过，先给齐夫人敬了茶行叩礼。

齐夫人接过茶饮了一口，便放下茶盏，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春暖。并说：“你是个好孩子，就是运气不好，嫁了这么一个小混帐。以后劳你多照顾他了，省得哪天蠢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话很别开生面，春暖对齐夫人的毒舌有了很直观的印象。

春暖把早已准备好的衣裳鞋袜抹额拿出来，双手递过去。

齐夫人伸手接了过去，看着花色针角忍不住啧啧出声，并对何氏说道：“某人以后还是别再动针线了，免得折腾好料子。”

何氏也不在意她的嘲讽，仍是笑得开怀。

春暖两人又给何氏敬茶行礼，何氏笑嘻嘻的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了她。

春暖又接着又捧上了给何氏的衣物。

接下来便是平辈的兄嫂们，互相作揖行礼，互赠礼品便罢了。

齐小四一直陪在春暖身边，春暖对这个灵秀的姑娘很有好感，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荷包。

行过礼节，一家人又放松下来，几个哥哥们打趣齐小六：“小六啊，昨晚过得怎么样？”

齐小六一听众人问昨晚的事情，就忍不住的红了脸，连耳朵都红的似要滴血一般。

众人大笑，齐三郎向来促狭，见到小六这样哪里能放过。

“呦，小六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红得都快冒烟了，莫不是以前还是个童子身吧？”

齐小六恼羞成怒，新愁旧恨的一并发了出来。

“那是当然，小爷我玉树临风貌美如花当然得洁身自好，哪像你啊，娶三嫂之前都左拥右抱身经百战了。”

丝~，这小子一夜不见，还学会告刁状了。

看看身边似笑非笑的夏氏，齐三郎瞬间感觉膝盖有些疼。

堂上的人都笑开来，齐小六真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齐小六同兄嫂们闹得正欢，春暖向齐夫人何氏告退一声。

此地新妇次日要下厨，洗手做羹汤。春暖先回房，将荷包取下，又在新衣上套了一件罩衫，才进了厨房。

两个婆子正在活面，昨日剩了不少汤底，正好能用上。

春暖挽起袖子洗了手，也让婆子给她舀半碗面来。打了一个鸡蛋，又调了盐碱水，春暖手上灵巧的把面活成一小团，用竹编小篦子盖上等它醒好。

昨日剩了不少鸡汤鸡架，屋里有几个用剩的菘菜心，半篮子鸡蛋，一篓小青菜，半笼蒸糕，还有不少瓶瓶灌灌。至于上面吊着的腊肉腊肠薰鱼笋干之类的，暂时用不着。

昨日累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众人估计不想吃的太过油腻。

酸笋切丝放干辣椒稍微煸炒一下，又香又开胃，鸡架放入汤内重新熬煮一回，汤底越发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