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许长言（1/2）

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十五上下的少年，眉清目秀，朱唇皓齿，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灰色衣裳。少年跟在穆柳身后，对于身周的富贵华丽环境，他并不看一眼。即使是粗布麻衣，那不卑不吭的气度也让见其之人了然于目。

芷沅看着少年的身影，眼前浮现那日在别院时初见这少年时的情景……

少年名长言，却并不善“长言”。他低眼静静地站在一边，不言、不语，静静的——如果说，陈子轩是沙漠里的仙人掌，全身长满倒刺，却独个顽强生活；那许长言则是那丛默默无闻的小草，虽不惹人注意，却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任务了，你要做什么呢？”芷沅转到许长言的面前，似在问他，又似在思考而自语。

许长言睒眼看芷沅，见她只单盯着自己看，却不开口，他想了一想，说道：“主子的吩咐便是长言即将要做的。”许长言说的实在，又是一个真真的事实，即使他不想做都好，他也无权再反驳，因为他叫的是“主子”。

芷沅因他的话怔住——平淡言语中是对现实的无奈。芷沅莞尔——不想，在场的少年因这样子的她，消融了些许心中世事的苍凉。她微微一笑，没有痞气的妖邪，温暖的笑——怜惜却不是怜悯。

“你去打听一个叫‘不举’的人……”脑光一闪，芷沅想起之前在小茶摊里听见的事儿，也自然的想到那个“与众不同”的不举先生。她认为这个任务比起穆柳来，这个少年也许会做得更合适——

闻言，几个少年中最是年长的蓝天宇忍不住转过头来朝芷沅瞧了瞧，如果能细瞧，就能发见他那双独有韵味的桃花眼——嵌在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抽了两抽。显然，他被芷沅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好……”

少年简单却不失自信的回应仿佛还在耳旁——芷沅盯住站在眼前的许长言，道：“比我预期的早上一天。”五天的预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漫不经心的语气毫不掩饰对他提前完成任务的赞赏。

“长言见过主子。”

对于芷沅的陈赞，许长言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欣悦，他依然是这样不卑不吭，默默无闻，却又让人难以忽视。而芷沅则是在听见他的称谓——主子，忍不住无语叹息。

她替他们纠正过多次，包括陈小雾——可以叫她郡主，甚至叫她名儿都成，但“主子”倆字就可以免了。这不是她多么的有现代人的平等意识，这玩意儿对于她这样自私的人来说，都是虚的——她不愿，只是不愿承下“主子”下面的责任。简言之，她自私，但却自私得有品。

“嗯，坐下说。”芷沅一面扬头点了下对面的石椅，一面拿起杯子给自己，顺便给许长言倒了杯茶。早在之前，芷沅就让穆柳在外面的石桌上也备份茶具了，倒不是她有多好客，纯粹是为了自己方便。

有一瞬局促的许长言在坐下后，便恢复神色了，他接过茶，向芷沅道了声谢。他垂手在桌下，手握茶杯——掌心很烫，烫进了心里，寒凉渐融后，是暖的流。

“说吧，让我看看你的成果。”

芷沅放下杯，漫不经心的神态在饮水放杯间消逝，此时，她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她是个多变的少女，与之生活了有几日的陈子轩发现了她的这一特性，许长言却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陈子轩踢了一下他的脚，他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开口道：

“‘不举’，全名王不举——十年前从外国来到舜华，据述，他是从女尊燕月过来的……”

说到这里，许长言顿了一下，少见的窥了一眼芷沅，似在确定她会不会不满意他的“成果”——“据述”，这可不是一个确切的事实。然而他是多虑了，芷沅闻言，却是想到那日王不举提起“哥叔丹萱”的愤慨，在她看来，这个王不举即使不是从燕月来的，也和燕月脱不了干系，最起码和圣女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