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朝门庭成荒芜（下）（1/2）

平阳城县衙内外，人声鼎沸，肃静威严的官府大院此时像极了市井商贩叫卖的热闹地带。

“大人，王家上下十三口已经带到，敬请大人发落！”宋三献媚般的对着垂坐高堂之上的赵成说道，语气矫情，哪里像一个大老爷们的样子，到是和那些青楼里的招客姑娘有的一比。

看着县衙外人流涌动，纷纷争相向里望的百姓们，此时垂坐高堂之上的平阳县令赵成也不理会宋三，而是面容威仪，惊堂木一震，颇有点清官断案，铁面无私的模样，沉声喝道：“公堂肃静之地，尔等草民岂敢喧哗！”

门外吵闹的人群被这一声大喝到是吓住了，本来还热闹非常，人声鼎沸的场面到是冷清了下来，只是有些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到是丝毫不怕，见此却也小声嘀咕起来：“这赵县令搞什么，竟然抓了王家上下，不怕引起公愤吗？王家犯了何罪，需要如此行事？！”

今大早衙役上门将王家老小全都捉拿回到县衙时，之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赵成想趁百姓还未起来之时，减小影响的计划算是破产了。

顿时王家被衙役抓捕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平阳城传了开来，往日里无甚大事的平阳城闻此那犹如石破天惊，不管贩夫走卒，还是商铺店家几乎全都往县衙涌来。

王家在平阳城那不是一般的豪富之门，那王家公子可是被平阳城视为文曲星下凡的存在，是整个平阳城百姓的骄傲所在，现在这王公子被山贼抓了，县令不但无所作为，反而抓了王公子一家老小，这是是何道理？不行，这县令不给个说法，岂能罢休！

看了看外面的人群安静了不少，赵成心里也得意了不少，瞧了瞧堂上面无表情漠视自己的王景洪，更是心满意足。

王家怎么了？再怎么大的威风嘿嘿，在本官面前不还是得低着头。

想到以往自己在王景洪面前低三下四的赔笑，赵成此时心中像是憋了很久的怨气今日一举得到了释放，自己堂堂朝廷七品知县，一城之主，这么多年来竟然还有仰人鼻息，还是自己辖下的家族，赵成今日只感觉原来一县之主的感觉才是现在这般模样，却全然忘了自己以前是如何巴结王家的。

真是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全然不顾往日里的情面，难怪官场混迹了二十年还是如此模样，实在是怨不得人！

“大胆，王景洪见到本官为何不跪，难道你自知事情败露，已无可挽回，便敢藐视朝廷了嘛！”恢复心态的赵成思忖了片刻，觉得也好，不如今日就直接定了王家的罪，快刀斩乱麻，省的出什么变故，于是冷声喝道。

“呵，赵大人好大的官威，也不用费尽心思网罗罪名了，你我心中有数，何必多言，不过王某有一言相劝，赵大人今日投了他人门下，就不怕明日就被当做替罪羊拉出来抵罪吗！”身姿笔直的王景洪站在堂下见到这个往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县令今日如此行径，他也不生气，反而笑道。

“哼，王景洪什么心中有数，本官清正廉洁，办案一向讲究大公无私，什么叫做网罗罪名，分明是你见勾结山贼，图谋不轨的勾当败露，本来以为你到是有点风度，没想到原来是想临死之前，反咬一口，真是好手段。”赵成闻言大怒道，他这些年可受了王景洪不少好处，现在最要紧就是将他罪名坐实，这样一来谁还会相信一心为国的自己会有这档往事。

“什么？我说赵大人一心为上面办事，也不用给我编织个这么个荒唐的罪名吧，说我王某人勾结山贼，图谋不轨，笑话！你随便问问平阳城哪个百姓，谁不知道我家长安被山贼抓了去，我和山贼勾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赵大人这是欺我儿失势被贬？！”王景洪见赵成如此态度便以为赵成怕是一心要为难自己了，但听到他说自己勾结山贼，图谋不轨，心思再怎么清楚的他也不由嘲讽的笑道。

“哼，王景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本官成全你，本想给你个体面，自己承认，也不枉以前相交一场，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念旧情了！”赵成冷声喝道，也不生气，从案上拿起早已被翻久的信件环视堂下后，对着身旁左侧的幕僚张若友说道：“若友，将这封信给我们王老爷，还有众位来观看的父老乡亲好好念一念，让众位乡亲父老看看他们眼中的王家还有王长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好我们王老死心，休想垂死挣扎！”

“是，大人！”张若友上前躬身接过信件润了润声，看了看大堂外的骚动人群和堂下硬气的王景洪，神情略显兴奋的说道：“王公景洪钧鉴：晚辈刘无周路遇贵府公子长安，一见如故，素来仰慕王兄之高才德风，王兄亦与刘某相投，故与贵公子结伴共游凤华山之景，望王公勿念，相留贵公子几日，到时亲自登门拜访……愿与王公及王家畅怀开饮，共话愿景，晚辈刘不周此致！”

“这……怎么可能……赵匹夫你这是何意……安敢如此……这是想灭我王家满门吗？！”王景洪愈听道最后脸色愈是变色，方才沉着镇静的神情现在只剩下气怒，脱口大骂道。

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王景洪尚是如此，大堂外的平阳县百姓更是惊乱了起来，就连那些满脸不忿的书生们脸色都大变了起来。

“怎么可能？王家真的通贼了！”

“王公子不是被山贼抓了，而是去山贼那做客？”

“这不可能啊！”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纷纷要让平阳县令给个说法的书生们现在个个失落丢了魂模样，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刘不周，这可不就是那山贼的化名吗！凤华山更是那山贼老窝！若是一处，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只不过同名而已，可两者加起来就必定无疑了，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看着大堂外众人的表现，和堂下愤怒的王景洪，垂坐高堂的赵成和张若友眼神交换了一下，掩饰不住的高兴，像是再说这事算是稳了！

“唉，没有想到，王公子竟是这样的人！亏我还如此仰慕他，呸，原来竟是这般贼子！”

“是啊，是啊！我看他这些年白读了圣贤书，难怪陛下将他赶了回来。”

“这王家也真不要脸，还说他是为了天下百姓触怒了陛下，我就说嘛，当今陛下勤政勉俭有明君之风怎么可能会如此，原来这王长安早就包藏祸心！”

那些大堂外的读书人深感痛心，个个神情像是受到欺骗后，变得极端起来，破口大骂，将王家和王长安数落个体无完肤，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之前那些来为王家叫屈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当然也有少数冷静的人低声反对道，觉得此事有蹊跷，不能凭一封信就认定王家通贼，更不能认定王长安不是被山贼抓了而是与山贼做客，却被这些失去理智的人淹没了，在他们看来，县令竟敢正大光明的抓了王家上下，还敢当着他们审判，怕是铁证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