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废墟之上（1/2）

雪在崩塌，它们成团，或者成片，若是按下暂停键，会发现它们很像洁白无瑕的祥云。

这些祥云从毗斯迦山的山巅坠下，它们身后是一条昂首挺胸的巨龙，身前是被熄灭了灯火的王城，一抬头一跺脚，都有狐假虎威的气势。

狂风与暴雪在双重肆虐，它们在埋葬，在重启。

毗斯迦山，这座被西蛮人世代视为圣山的庞然大物，即将迎来生命终结。它的山头先是倾斜，就像一块跷跷板一样先翘起一个角度，接着，它又像是不再平衡的天平，所有的重物一股脑的全往底端涌去。

天空中不停的传来‘咔咔嘭嘭’的山体断裂的声响，这样的音调，好比盘旋在母鸡上空的老鹰的鸣叫，又好比正虎视眈眈守候在一旁等待猎物咽气的秃鹫的凄吼。

当重物砸向地面时，齐达克和红日正在高楼的窗户外张望，他们刚刚明白过来什么，忽然一大片灰白色阴影笼罩过来。

在红日的视线里，用红漆惊心染制的宝塔状屋顶凹了下来，木屑、泥沙、砖瓦、漆料纷纷坠落，绵长的红木楼梯正摇摇欲坠，四处飘散的灰尘使劲的呛住人的口鼻。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屋顶大块的木椽狠狠的砸了下来。红日和齐达克刚准备启动飞行装置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这块巨大的木椽阻断了二人的思考，他们忙不迭的往墙角边站稳身体。

就在两人逃命功夫，整个楼层开始塌陷。屋外的几千米海拔的雪山全面崩溃，一团团雪如同滔天的巨浪，一波又一波的往这个脆弱的西蛮城砸过来。

这些‘巨浪’不停的涌向中心位置的王宫，古朴有致的拜占庭风味的建筑被一一淹没。它是大海中央的堡垒，即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难逃厄运。

在外围大雪的猛烈攻击下，齐达克和红日简直有苦难言。屋顶掉落的物件不停地朝他们砸过来，地表正在开裂，朱红色的楼梯已经断裂，这座钟楼，即将是粉碎机中的齑粉。

红日背靠墙角位置，大声的呼喊：“我们必须出去...”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那盏悬在空中的水晶吊灯朝他的身边砸来，猛烈的火光混着芬香的烛油，一下子彻底在红日的身边燃烧起来。

火势快速蔓延，它们撩着了红日的衣摆，火热的光线指明了寒夜当中唯一堪供取暖的方向。

“齐达克，快！快想办法帮我灭火！快啊！”

红日在墙角边不停拍打衣物，火势逐渐扩大，已经灼伤了他的肌肉。剧烈的疼痛感令这个一直自负的绅士第一次有了狼狈感。

齐达克蹲在角落，他张望了下四周，瞄准了身后的破碎的窗户。现在去救红日肯定来不及了，更厚实的冰雪即将再度袭击这个屋子，他必须在此之前离开！

“抱歉！”齐达克启动光圈，白色的光芒映照他的面庞，比漫天霜雪还要森寒，“抱歉！我会替你复仇的！”

光圈飞行模式启动，齐达克身影迅若流星，从窗户位置飞了出去。就在他刚飞出去，一大片厚雪埋了过来，它们比之前的力量还要狂暴数倍，直接一巴掌，将这座苦苦支撑的屋子给拍成了碎末。

雪龙卷在四个小时后消失了，但毗斯迦山的崩毁还在继续，雪山崩塌继而引发了小规模地震，原本混乱不堪的地表仿佛被筛子筛过一般，只留下平整光滑的雪原。

刺目冰冷的寒光依旧，只不过，在这块动乱的土地上，再没有炊烟袅袅和迎头百姓。

第一缕曙光自东方升起，它来的很快，几乎一转眼，就把整个雪域照亮。冷光很细腻，比女人的肌肤还要细腻，被寒气层层笼罩的模糊感，像足了打着光圈的摄像镜头的拍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