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可怜天下父母心（5）（2/2）

赵氏执迷不悟的程度，超出了尉迟云卿的想象。

错愕之后，他怒火狂飙，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略粗鲁的一把就将起了半身的妻子摁回去，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够了淑珍！

总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身不由己的置身于现实和未来之间，他身心疲惫，经常分不清楚，眼前看到的到底是真实正在发生着的，还是，不久的将来才会发生的……

而这也不是病，根本无法治疗。

不与任何人接触，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保护自己的办法，可作为尉迟府的五爷，作为妻子的丈夫儿女的父亲，他完全不与人接触又是根本不实际的！

于是，他每天都过得很混乱，异常混乱。

这种日子让他每天都筋疲力尽，烦躁不安，甚至无比的期待自己早点疯掉或者死掉，可偏偏……

这么多年了，他既没疯也没死，甚至哪怕自己各种寻死，也总会有

人及时出现救下他！

逃不开命运的枷锁，他只能认命。

他尽自己所能的少跟人接触，书画不知不觉成了他唯一发泄的途径，但这也不过是将注意力转移了而已，负面情绪其实始终都还在那里，积压起来了而已，并没有消失，而如此不断的囤积囤积，日复一日，到达一定程度，终会有爆发的一天……

如同现在，他其实也明白赵氏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看问题，并没有什么错，他也不想冲她发火，但，火气却还是汹涌而出，拦都拦不住，甚至口不择言：不要再去招惹飞凤那个孩子了，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和善良！也不要只想着浩然，虽然他的确是你辛苦怀胎所生，可你如今腹中的孩子也同样是你辛苦孕育，斌儿和如画也都是，也都需要你关怀爱护！你不能为了浩然一个，就不管不顾他们的死活了！还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竟让你如此看待我！

你以为，我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如果我干涉就有用，我生母柯姨娘就不会死，我兄弟一般的阿青也不会死，还有奶娘……

我曾经也妄想过我能改变什么，可事实却一次比一次残忍的告诉我，不论我做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这是命运，是老天的安排，谁也没逃不开，反而是我做得越多，那些我越想改变的结局越凄惨，然后，又再一次剩下最该死却又总是死不掉的我！

我知道你和孩子们是怎么看我的。

你们觉得我无能，觉得我懦弱……

我无法否认！

我的的确确是个没用的丈夫！无能的父亲！

哪怕时至今日，我唯一能做的，竟然也只是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步错，步步错……

说着说着，尉迟云卿终于克制不住掉下眼泪。

他不是个正常人，他的痛苦甚至无法真正的向人倾诉，他，已经憋了太久太久……

赵氏从不知道这些。

尽管，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她也知道他那个异于常人的秘密，但，她却是从来不知道他都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又，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煎熬折磨……

震惊中清醒过来，相比那不成器的儿子，她不由更心疼眼前这个无助痛苦，却默默为她母子几个遮风挡雨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当初其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嫁……

婚后他待她极好，只是年少轻狂，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傲性的，而他那不争不抢，怎么样都好的温懦脾气，无疑让她失望透顶。

她不愿意孩子习了他的脾性，所以在教育浩然的事上，她没少跟他争执，而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她那时候是真的以为她赢

了，还特别自以为是的以为，多给尉迟府开枝散叶便能讨老太太喜欢，竟硬是为他纳了好几房妾，逼着他与她们……

【看着吧，便是你们机关算尽，这个家也还是大哥掌管！】

那时候他定是伤透了的，笑里含着泪的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然而那时她却根本不懂。

她不明白他笑什么，更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笑里含泪娘得不行，还骂他懦夫，虎着脸将他赶进新纳的妾屋里去，却没发现他那时有多悲戚绝望，直到他夜里恶梦越来越多，白日却愈发沉默的一味沉迷书画，有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出神一整天都不吃不喝，而以前他隔三差五偶尔脱口的话一一应验……

她才知道，他不是正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