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祥之感（1/2）

阿娇没多少心思在田蚡和太后身上,她眼前最要紧的是挡住匈奴人的进攻。匈奴人的骑兵已经到了上郡，现在是出暖花开的日子,被冰封的黄河也开始慢慢的融化了,阿娇盯着地图上标示出来两军的形势，心里慢慢的有了主意。“叫韩嫣只管把匈奴人放进来，黄河开河的时间还有多久？”阿娇指着那段黄河问韩安国。

阿娇在登基之初就下旨，叫边关各个烽火台上的守军要记录当天的天气状况,像是冷暖程度，物候变化,阴晴雨雪等等，这些记录被汇总起来，放在钦天监用来给用兵找出合适的时机，现在掌握了准确的天气规律,阿娇就能更方便的运兵了。韩安国在边上听着皇帝的发问,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陛下真是英主！”早有钦天监的官员上来汇报：“启禀陛下,前五日传来的情报,河套忽然降雪,本来是开河的时间可是已经融化的黄河又被封冻起来了。若是按着往常的规律,不出十日黄河上就无法踏冰过河了。”

沉吟片刻,阿娇猛地抬头犀利的眼神扫过眼前的人：“叫韩嫣佯装撤退，此次匈奴进犯时机真的太巧了，巧的叫人生疑。匈奴人远在草原上，他们怎么知道长安空虚。一整个冬天匈奴都是大雪不断，他们竟然耐得住性子不来骚扰边境。怎么眼看着出暖花开了他们就进犯边境了？不放长线钓不到大鱼。朕到时要亲自会会这个老谋深算的大单于了。“

听着皇帝的话是要御驾亲征！丞相第一个跳出来：“陛下不可以身犯险。匈奴人来势汹汹，若是和他们硬碰硬，长安附近军力薄弱，若是要等着勤王的军队调来还要一段时日。我们不如避其锋芒，徐徐图之。”汉朝从开国以来，和匈奴打了不知多少仗，高祖皇帝倒是想借着平定天下余威一扫匈奴，结果被匈奴人围困在白登，差点成了俘虏了。这之后汉朝的皇帝再也没有一个亲自和匈奴作战，当然汉朝和匈奴的战争大多是也是以失败告终。也就是陛下登基之后，一扫以前的颓势，汉朝取得了少有的胜利。可是皇帝御驾亲征必败的魔咒似乎还在，丞相不想皇帝去以身犯险。而且皇帝刚刚铁腕处置了母家的外戚势力，虽然长安城表面上还是平静，其实内里暗潮汹涌，匈奴人进犯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扩散开来了。若是皇帝这个时候兴师动众的御驾亲征，岂不是告诉天下帝国的首都正在摇摇欲坠么？

阿娇当然知道李蔡的心思，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她对着上站成没那么热心。只是刘彻知道了肯定会按捺不住心里的热血要去战场上亲自指挥千军万马。

“朕知道你身为宰相的责任。罢了，罢了你聒噪赢了。”皇帝不亲自出去带着人和匈奴人打群架了，李蔡也就安心了。他偷眼看看阿娇，见皇帝脸色平和，也没什么惊慌失措的样子。自从上次汉军大胜之后，整个汉朝对着匈奴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以前是听见匈奴人进犯就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可是自从韩嫣带着大军扫荡了匈奴王庭，汉朝人才发现他们一直畏惧如虎匈奴人也不是不可战胜。因此这次匈奴人进犯的消息也没在长安城引起特别的恐慌。

“今天就到这里，丞相和窦婴留下来。”阿娇挥挥手散会了，听着皇帝点名叫自己留下来，窦婴的心里一沉。自从上次和田蚡双双被皇帝开回家开始享受退休老干部生活。窦婴倒是安分得很，他没像田蚡那样收集门客，对着上门投书拜见的读书人也没特别的热情。除非特比喜欢，还会见见，剩下的也不理会，更不会像是田蚡那样特别笼络人心。那些老部下和亲友们的拜访，窦婴都是能推就推了。

虽然在家闷着读书养花喝茶的退休干部日子过的没什么滋味，时间长了窦婴还是会想想以前的日子。可是他对着现在坐在宣室殿哪位陛下可是清楚地很，陛下不是池中物，他也没先帝的宽厚和善良，陛下挟雷霆之威对一切干预和他作对的人和事一向是霹雳手段。在皇帝的字典里面没有宽恕和放过的。别看着陛下随时示人的都是一副淡然之色，言语之间，对待臣子都是特别关怀。其实窦婴心里清楚得很，皇帝的恩宠和关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用的起的，在关键时刻，陛下对于如何取舍可的明白着呢。

田蚡从高高在上的外戚成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阶下囚，陛下这些年隐忍不发，还不是忌惮外戚的势力。现在太皇太后薨逝已久，太后一族也被打的无力还手。陛下处置了田蚡，莫非是要对着窦家下手了？想着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戏，王家不复存在接下来就是窦家了。大长公主这个时候巴不得离开政治漩涡远远的，她自然会和窦家划清界限，窦家人口不少，可是叫皇帝担心的也只有自己了。

窦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大限是到了，他已经是心如死灰，整个人如痴如呆的，哪里能听见阿娇的声音呢。边上李蔡狠狠地拉一下窦婴的袖子，他才猛地醒悟过来，原来皇帝在对他说话呢。

“陛下恕罪，老臣年迈，耳聋眼花没听见陛下方才的话。”窦婴身上的汗轰的一下全出来了。他深深地伏身，额头几乎碰在地板上，求皇帝的宽恕。阿娇坐在上面看着窦婴心惊胆战的样子，想起来她小时候一次悄悄儿溜进了宣室殿。她的舅舅景帝正在和窦婴商量朝政，舅舅说了什么好像窦婴不同意。这个太皇太后家族的年轻人，竟然和皇帝争论起来，窦婴当着景帝的面把舅舅堵得无话可说。最后景帝只能气呼呼妥协了。可是现在呢，那个坚持己见的窦婴不见了。只剩下了这个谨慎小心的魏其候了，权利真的能改变一切。

“魏其候不是因为上年纪耳聋眼花吧，你是看着田蚡的下场物伤其类，认为朕容不下外戚，才会在殿上魂不守舍。朕只想问你当年那个和先帝争辩政务，直言进谏魏其候哪里去了？平身吧。”阿娇戳破了窦婴心里最大的阴影，神色淡然的叫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