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都卷三の章 大都会与大海 第二十页 力量的代价（2/2）

那是一双诡异到有些恐怖的眼睛，白皙的眼白和黑色的眸子显得十分纯净，但可怕的是他的眸子竟然各有两个，并排排列的两对眸子深处萦绕着淡淡的紫辉，四个瞳孔之中都向外不停散发着紫色的能量。他的眼睛不似人类，反倒更像是来自异世界的异形、异种。

很快，梅林就又戴上眼镜遮挡上了自己的眼眸，“怎么样？看过之后有什么感想？”他佯装着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同时也尽快适应着重新回复的光明。

“很漂亮。”漆平淡的说着。

“是吗？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梅林推起眼镜的鼻夹，让出空间给手指狠狠捏着自己的天应穴，“不好意思，我是重度的近视，刚戴上眼镜有点不太适应……”他边摁着穴位边说道，“不需要恭维我的，难听的话我都习惯了……”

“不，是真的很漂亮。”漆继续平淡的说道，“这些地方让我们区别于常人，我们应该骄傲才对。”他破天荒的开口说了一段好长的句子。

“确实区别于常人啊。”终于视线再度恢复正常，梅林继续揉着穴位感慨的说道：“但骄傲，我还真是感觉不到呢。”

“这些是我们获得力量的代价，是上苍赋予我们有别于常人的力量之后从我们身体之中拿走的交换品。”漆仍是平淡的说道，“付不起这种代价的人，得不到这种力量。”

“是吗？”梅林看向仍是面无表情的漆，“我是先天性的失聪，经过很长时间的特殊治疗才终于能在高精度的仪器的帮助下拥有相对正常的‘听’的功能……”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很多细微的声音我都完全听不到，我需要维兹尔和我共享感官之后才能听得到鸟啼虫鸣。”他又指向自己的双眼，“先天性的弱视，后来又发展为重度的近视。缺了眼镜的辅助我相当于一个瞎子。”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肢体发育不良、脏器功能不全，直到现在我还缺少一个人类该拥有的基本的肉体力量。”

说着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这种代价？”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种力量？”手心之中浮起了一小股紫色的能量，“假使有的选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呢。”

“你以为你付出的代价很高吗？”漆仍是平淡的说道，“你以为就你是这样吗？”

梅林此刻也终于注意到了漆的不正常，不光是语气的不正常，他终于发现漆说话的时候嘴唇的动作和发出的声音几乎完全是不同步的。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全身瘫痪，浑身的肌肉永远处于休眠状态，唯一能够正常移动的部件就是眼睛，连眼皮都需要外力帮忙驱动才能睁开或是合上。”漆用平淡的不似他所发出的声音说道，“我无法说话、无法进食、无法行动……”

梅林先是一惊，旋即明悟了，“电气和念力……”他脱口而出。

“对，借助皮秋莉的电力刺激我的肌肉和神经我才能自由的活动。”他抬起手摸上了肩头趴着的皮丘，那个小家伙正瞪着一对特别灵动的眼眸看着梅林，“借助伊凡的念力控制我的骨骼和肌体我才能够比较正常的行动。”他又摸了摸趴伏在他脚边的伊布的脑袋，“借着汪汪的帮忙，我才能够发出声音。”他摸了摸蹲在身旁的卡蒂狗，这时梅林才注意到漆说话的声音确实是由卡蒂狗所发出的。

“太神奇了。”梅林感叹了一句，“太神奇了。”

“神奇吗？”漆抬起头看向梅林，“不，一点都不神奇。”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都是这样的，为了获得力量而付出了身体的残缺，然后再用尽一切方法徒劳的想要弥补这种残缺，想要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是常人一般。”

突然，梅林发现漆的口型和声音完全对上了，而且他的声音之中也有了感情和起伏，面上也柔和灵动起来。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常人。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这种拙劣的模仿、徒劳的弥补只是出自我们的羡慕和嫉妒，我们羡慕常人的身体，嫉妒他们的健全，于是我们愚昧、贪婪的既想要力量又想要正常。”他突然勾了勾嘴角，“可是这实在是太蠢了。不一样的我们就是不一样的，何必要再度归于平庸呢？”

梅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宁愿展现出自己的不一样。”他又一次变回了不正常的样子，面无表情、声音也不对口型、语气平淡到没有人味，“好时刻提醒我，我和他们的不同。好时刻告诉我，我拥有他们所不拥有的力量。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我认为这很值得。”

“值得……吗？”梅林扪心自问道，心中却是百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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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借着漆的嘴巴透露了一下本文的设定，也就是等价交换，拥有力量势必付出等同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