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积雪（2/2）

叶清冷冷地指着玉昆道：“他在哪？”

玉昆沉默了半晌，答道：“他在哪不重要，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你问妈妈去了哪里？现在，我带你来了。”

叶清不相信他说话，可却有泪不断滴下来，“妈妈……妈妈……她……她在这里？”

玉昆点点头，转过身去，望着远方道：“元庆六年冬天，祁山在这里举办赏雪会，你妈妈和你爹在这里相识；元庆十二年，你妈妈死后，叫我将她葬在这里，她说，这个地方最干净，是叫她毕生难忘的地方。”

叶清哽咽着，长剑脱手，掉在雪地上。

这里，她想念了12年的娘，就在这里！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在这里，在漫天白雪的见证下，那个言笑兮兮、身着白裙的少女和那个手执古剑、英气勃发的少年，对彼此许下一生的诺言，许下了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盟誓。甜蜜的笑容，就像是所有的幸福能都被预期。

可谁也没想到，原本长长的一生，忽然变得那么短，像一首悲情的离歌，曲终人散后，只留她一人，她一人……

她永远睡在了这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下，睡在了那少年梦幻般的誓言中。

“娘，娘……你听的到吗？”

叶清仰起头，对着漫天雪花大声呼喊着，她期盼着，她渴求着，希望那个温柔的声音能再次出现，能再次听她唤一声，清儿。

寂静中，就只听得到雪花的声音，轻轻地飘着，簌簌的落地。

叶清仰着头，只觉得脸上凉凉的，早已分不清是雪花还是眼泪。叶清微微一笑，那种微凉的错觉，竟像是娘的手拂过面庞一般，让人如此留恋，如此不舍。

慕容逸望着雪地里那个纤弱的背影，就那样仰着头，站在那里，迎接着雪花的一次又一次的落下。

雪仍旧下着，身下的稻草却很温暖。

慕容逸出神的望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篝火，听着那个14年前的故事，忽然觉得人世间的事竟是这样无常难料，那样美好的开始，却因为命运的插手，以悲剧收场，令人扼腕唏嘘。

“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娘死后，元庆王朝也覆灭了，你外公，也就是云舜，至今下落不明。”

山洞中很温暖，可不知为何叶清却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这些事姑姑从未对她说过，可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关于爹娘的过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过去，竟然是那样惨烈决绝，在命盘面前，一切美好的誓言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就像那雪花一般，用力一握，顷刻间便融化消失了……

叶清闭了闭眼，眼睛发涩，却已再也掉不下泪来，颤声问道：“我爹呢？”

听得此问，玉昆长长的叹了口气，良久才道：“他那时身受重伤，智能将他关在冥思崖，他听闻你娘的死讯，不吃不喝三日，便走了，云天将他与你娘一起，合葬在了这里。”

他的话字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心口，痛到没法呼吸，她像是在岸上搁浅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却一口气也吸不进，只等着慢慢窒息。

“叶姑娘，叶姑娘！”慕容逸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奔过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叶清艰难的呼出滞在胸口的那口气，一颗豆大的泪滴，直直掉在慕容逸手背上，冰冷而坚硬。

“孩子，前尘往事，莫要太过伤心，阑珊不肯对你讲，是她希望你有一个快乐单纯的人生，而不是充满仇恨的人生，”玉昆顿了一下，继续道：“本来这个秘密应该由你姑母告诉你，可是，她避世16年，或许所知还不如我多，你并不是云叶和夜祁唯一的孩子，如果当年在事发之前我赶回祁山，也许那个孩子就不会失踪了。你同父同母的哥哥，我找了他16年，最近才得到消息，如果消息没错，他应该身在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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