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议（1/2）

世人都知祁山南麓有一栖真岩，那里风光秀美，引无数文人骚客歌之咏之，古人有诗赞曰：“千层水墨林峦晓，一片丹青草树秋”，说的便是这里的绝美景色。

祁山还有一处绝佳景色，那便是忘尘台，那地方地势极高，似方台开阔，立在上面，周围云雾缭绕，如入仙境，让人有忘却尘世之感，因此得名。忘尘台处于栖真岩之后，以至于世人只知栖真岩，不知忘尘台，鲜有人至，当真是一处绝佳的避身之所。

此时，太阳初升，薄雾渐散，忘尘台上倾洒微光，山下风光一览无余。

落叶铺满了台阶，一尘不染的黑色长靴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微凉的南风便扑面而来。

那人手握一柄寒铁长剑临风而立，玄色长袍在风中飞舞着，身形挺拔，站在方台中央，似有睥睨天下之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堂兄，秦川王，慕容逸。

慕容逸眯起眸子，极目远眺，层林群峰之中般若寺的大门清晰可见，三年前那场恶战又浮现在脑海中，像一个魔咒般挥散不去。他永远忘不了，疏雨，他的弟弟疏雨躺在他的怀中，血一点一点的流尽，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最后直到死去。那时他才只有16岁。

不想再想下去，蚀心般的痛如潮水涌来，痛苦的闭上眼睛，咬肌紧绷，不自觉握紧了双拳。

唐门，很好，国仇家恨，早已刻在心上，淌着血，他会好好清算，一笔不落。

“七哥。”

听到有人唤他，睁开眼后，深吐一口气，扭过头去。

来人正是夏江王之子，慕容冲。

慕容冲知道他又想起了疏雨，眼神之中满是担忧，道：“七哥，时候不早了，我想上官大哥已经在后山接应了，我们去罢。”

慕容逸望了般若寺最后一眼，“好。”

众人收拾好行装后，便一齐往后山行去。

“哎，公子，你说这祁山咱们少说也来过十来回了，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处仙境似的地方？”说话的是慕容冲的跟班，名叫阿齐的少年。

“祁山可大得很，下次再来说不定还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等着我们呢！”慕容冲回眸，眼带笑意，眉宇间意气风发，更显得面若温玉。

众人在林间行了片刻，便远远地看到上官彻和扶羽带领一众祁山弟子，在一处空地上等候。

江湖上盛传，慕容逸遭唐门毒手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上贯彻与慕容逸虽一个是尊贵王爷，一个是祁山弟子，但却因慕容逸师承玉昆长老而有同门情谊。此时，看到慕容逸毫发无损，自是心中高兴。快步走上前去，对慕容逸一抱拳道：“王爷。”

“上官，许久不见你倒与我生疏了。”慕容逸说着便捶了一拳在上官彻的臂膀上。

“上官大哥。”慕容冲对上贯彻一抱拳，看到他要行礼，立马按住他的胳膊，道：“哎，上官大哥，我们说好的，再见面时不要这些虚礼了。”

上官彻这才收回。随后，扶羽也拜见了慕容逸等人。

顺利接应到慕容逸等人，上官彻便吩咐三名祁山弟子留在忘尘台清理痕迹，其余一众人马一齐上了祁山。

上官彻和慕容逸走在前头，慕容冲和年龄相仿的扶羽倒是聊得投机。

“王爷，十三公子飞鸽传书说你受了重伤，不知现下如何？”上官彻问道。

“在离开清河口时，我身中唐门暗器，幸得在路上遇见一个世外高人，现下伤已痊愈。”说道那个世外高人时，想起那位为他疗伤的姑娘，慕容逸神色一滞。

“那就好，信中说伤的厉害，师父早已知会两位长老待命，要为王爷解毒。”

“多谢，莫师叔心思缜密，倒叫他老人家担心了。上官，我师父他还好吧？”慕容逸少年时师承玉昆长老时，他便有六十多岁，过古稀之年后便不问世事，独自带了一个小徒弟去玉林山隐居了。

“这要问扶羽了，他前几日刚见过长老弟子，扶羽。”上官彻唤来扶羽。

扶羽道：“前几日，长老弟子来取书，说长老去了幻天峰，我问是怎么回事，他说长老以前最是恨幻天峰，说是幻天峰太高，挡了祁山的光，再不去的，可后来长老却收拾收拾自己上幻天峰住去了，还说‘既然幻天峰最高，那便哪里最高住哪里罢’。”扶羽学着玉昆长老的语气，引人发笑。

众人听了都哈哈一笑，慕容冲笑道：“许是玉昆长老早就向往幻天峰，却碍于以前说的那些话，现下找个由头逍遥去了。”

慕容逸弯了下嘴角，道：“他老人家最喜逍遥自在，现下这个情势，自是‘哪里最高便住哪里’，远离江湖纷争，何尝不是大智慧。”

众人一路畅聊，上了祁山，莫云天已在南天门等候，当晚便约定一同商议唐门之事。

月明星稀，赶了几天的路，晚饭过后，大家便都去休息了。慕容逸和慕容冲一起来到莫云天处。

进了正厅，便见莫云天端坐主位，上官彻站在一旁，下首的东边坐着两位老者。靠右的一位年纪稍长，身着灰白色长袍，簪青色玉玑，眉目和善，这便是祁山三大长老之中的元重长老。

左边的那位五十来岁，着褐色长袍，白发苍髯，目光冷厉，眉眼间透着一派威严，面前木几上摆一把青铜古剑，颇为神秘。此人便是三大长老之中的智能长老。

慕容逸师承祁山，便以祁山弟子自居，上前一步拜倒在莫云天面前，道：“御风拜见师叔。”

“快起来。”莫云天说着便起身去扶，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并无重伤迹象，方宽心道：“好，好。”

慕容逸复又向两位长老磕头跪下道：“御风拜见元重长老、智能长老。”

“快起来，你师叔听说你受伤，自是焦急万分啊！如今重伤痊愈，我等便放心了。”

“劳师叔、长老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