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人射飞隼？（2/2）

人们都以为是萧明月有意亲近独孤流云，毕竟独孤流云文武双全，是真正的绝代才女。

世人只知独孤流云不曾亲近任何人，却没人知道，其实是独孤流云黏上了萧明月。

对于流言，独孤流云不关心，萧明月不在意。

人们不知内情，就都那样传言了。

有人说独孤流云是感谢，萧明月在天子寿宴上对她有救命之恩。

更多的，只有独孤流云自己知道，她是不服气。

她三岁入太学，七岁便能辩得夫子哑口无言，多年来不论骑马、射箭、文韬、武略样样第一，就连绣花插瓶，都学得有模有样，不肯稍落人后。

直到那一天，萧明月也去了太学府，独孤流云的试卷上，第一次没有了第一名的朱批。

那天的题目是：北有雪鬼，南有老妖，西边还有大沙虫，危险重重，皆非我族类，我大商王朝是否还该花最大的精力，对抗东边的大周王朝？

太学学子大多锦衣玉食，不曾出过远门，更不曾知道天下还有雪鬼沙虫这类稀罕物种，都纷纷表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一力狙之。

独孤流云拍桌大叱，说雪鬼老妖自然可怕，但数量稀少不足为惧，沙虫更是被禁沙林所隔，根本无法远离大漠。

只有大周，虎狼之心，人人残虐好杀，而且一心吞并大商，我们不仅要花大精力对抗，更要切实有效地打击敌人，才能让他们感受到大商之威。

芸芸学子惭愧至极，不禁馁然。

只有萧明月在底下偷笑，太学夫子也笑了，问她有何高见。

萧明月站起身来，微微一躬，慢条斯理地说出了接下来的一番话。

大商与大周划弱水而治。弱水天险，就算大周张屠夫当真无人能敌，他也过不来这天险。

我们投入一万守军，十万守军，哪怕百万守军也没有区别。因为最关键的是，大商根本没有将领敢领兵过河，与张屠夫一战。

大商建国四万年，大周立朝不过六千岁；大商人均富庶，人口更有大周的一倍以上；大商与北鬼南妖素有联姻，禁沙林固若金汤，边境素来安稳；但那大周围困弱水不说，北征雪域，南烧妖疆，年年还要杀海怪，可谓是外患重重。

有这样的差距，大商却依然只能扛住一条弱水河。

大商的敌人从来不是大周，而是大商自己！

萧明月说完，恭敬一躬，委身坐下。

满座寂然。

那天的事，之后没人提过，萧明月的答卷上也没有成绩。

但独孤流云知道自己输了。

只是独孤流云一直不知道自己输在哪儿。

直到萧明月悄悄对她说：“我根本没想过大商如何才能打败大周，我只知道，这场战役不管能不能赢，都会死很多人。而我只希望天底下的人都能开心地活着，至于国号叫大商，叫大周，抑或叫个什么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原来萧明月根本没关心过这个国家。

独孤流云很讨厌她的这种说法，差点就举报其为乱臣贼子了。

若非那个特殊的原因，加上实在讨厌不起来萧明月这个人。

萧明月温婉爱笑，能感染旁人，亦能感染自己，这让独孤流云很感动。

秋猎营帐里，独孤流云带着萧明月观赏猎物，若见到好看的皮毛，便自己留下来。

萧明月不在乎皮毛，却有意无意地提醒，让流云再审视那只飞隼。

独孤流云看着自己最自豪的猎物，眉头渐渐紧锁。

除了独孤流云的箭，飞隼身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