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初识离别（1/2）

养鸡场彻底失败之后，柳正的爸爸心灰意冷了，半个多月没有见过他在村子里走动了。

麦收结束，种上秋天的庄稼之后，村民们纷纷带上行囊去外地打工挣钱，喧腾的村子重新落寞起来。

据奶奶讲，十年之前都没有人出去打工，从村子里走出去见识一番天地的都是考上大学的人，他们毕业之后，在外地工作，从此就把根扎在了那里。后来，去南方打工能挣钱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一开始，大家伙都还不信，但总有有勇气敢于吃螃蟹的人，这些别人眼中的“傻子”或“勇士”们在外面确实挣到了钱，尝到了甜头。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到村子里，就在闲话中心高谈阔论，那些大半辈子没有出过远门的人像是看外星人那样观察他们。

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去南方打工成了我们这一带流行的事情。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想着要去考高中，因为据说有初中毕业证就可以进厂打工啦。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说走就走，有的人有老人、孩子需要照顾，有的人对未知充满了戒备之心，把稳稳当当作为一生的信条。有的人在村子里就有副业，没有必要为了生计背井离乡。正是有了这些人，就算在农闲的时候，村子还能保持一定的活力。也正是有了这些人，村子里的闲话中心才能正常运行。

这一年的农闲，有两条消息在闲话中心被迅速地传播着。一是柳正一家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因为有好事者观察，他们家已经有半个多月都是铁将军把门了，并且到了饭点也不见烟囱里冒烟。

柳正的爸爸费劲八叉地当选上了村长，难道仅仅因为养鸡场的败落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大家伙纷纷猜测，然而谁都不知道他们一家到底去了哪里。

越是神秘色彩浓厚的事情越能引发人的好奇心。过了没有几天，对于柳正一家人的去向，村民们终于有了一个普遍能接受的版本。

农闲时候的村民的生活可谓是悠哉游哉，粮食蔬菜的自给自足让他们不必为柴米油盐担忧，自己吃饱肚子，再照顾好家里的鸡、鸭、鹅、猪、狗、兔之类的家禽家畜，剩下的时间，只要乐意，就可以泡在村子里的闲话中心了。

在这种生活状态下的村民们展现了强大的侦查能力，总能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有人提出柳正一家极有可能去投奔柳正那个当着县长秘书的舅舅去了。

这种说法本来是没有人相信的，但就连德高望重的柳冬爷爷也这么说，大家伙也就信了。

当这个口说无凭的消息被当成事实的时候，我三大爷颇感气愤，有一段时间，他见人就说:“你们说说，一家子人去投奔亲戚，是不是吃软饭的？”

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还能附和三大爷几句。后来见三大爷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反过来覆过去只有这么一句，并且在说的时候，脸上就摆出一副掌握了真理的表情，再听到三大爷这么说的时候，大家伙儿也不再往下接话了。

不管大家怎么评论这件事情，反正柳正一家是听不到了，他们从村子里搬走之后就很少回来。慢慢地，几乎没有人再提到他们一家了，他们好像在村民的记忆中消失了一般，只有他们的房子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他们家的大门从此被一把生了绣的铁索长年累月地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