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初中时代（二十七）（1/2）

周建伟、张健和我在鬼鬼祟祟地穿过办公室前面的那条路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而又严厉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喝道:“你们仨要去哪？”

不用回头，我们就知道是吕老师。还是周建伟反映快一些，他镇定地转过身，“柳奇和张健说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有三中解法，我不信，硬要他俩跟我一起去办公室问数学老师到底是不是有三种解法。”我和张健也赶紧回过身来，附和道:“是是是……我们仨去找数学老师问题。”张健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朝吕老师扬了扬。

吕老师听我们这么说，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们仨。看吕老师不动，我们仨也不太敢动，也愣愣地站在那里。

吕老师看我们仨不动，训道:“还愣着干嘛！你们不是去问问题吗？怎么不动了？是不是还得让我告诉你们数学办公室怎么走？”

看到吕老师生气了，我们仨心里都发毛了。吕老师管理班级，刚柔并济，温和的时候像邻家大叔，严厉起来像检查摊点的城管。听到吕老师这么说，我们仨像得到了赦免的罪犯，在吕老师的目光中，故作镇定地走向了数学办公室。

我对我们班的数学老师非常熟悉，不光是一个村子的，还住在一个胡同里。据他说，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县教育局能给个转正名额，总不能以代课老师的身份退休吧？柳老师之前是教小学的，因为今年镇中的初一新生太多，人手不够，所以他才被临时调到初中来了。

我们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柳老师正戴着老式老花镜改卷子。我们仨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到。还是张健抖抖索索地掏出那张数学试卷，颤声叫了他一下:“柳老师……”老师这才看到我们仨，从他表情上看，我们仨“突然”出现在数学办公室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把老花镜拉到鼻尖上，问:“你们咋这个时候过来了？”

到底还是周建伟伶俐，“老师，我们有个问题弄不懂，就跑过来问您了。”说着，他一把扯过张健手中的试卷，铺在柳老师批改的那摞试卷上，指着最后一道题问:“柳奇说这道题有三种解法，我和张健都不相信，您给看看，柳奇说的三种解法都对不对。”

听到周建伟这么说，我心里开始紧张了，心说:“你那么伶俐，直接问不就得了？还把球踢到我这里来。”我虽然不情愿说，但这个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由于紧张，我说得磕磕绊绊，费了好大劲，终于把王共诚说的那三种解法转述给了柳老师。

柳老师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仿佛心领神会。等我说完，我们仨都满怀期待地等柳老师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仨。

气氛突然之间僵硬了，看到柳老师的表情，我们仨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我们没有照顾到柳老师的自尊心，这道题对他来说应该是太难了。他平时给我们讲题都是照本宣科念答案的，如果有谁问他题，遇到他不会做的题的时候，他就一脸茫然地看着你，不说话。这种表情，他教的九班和十班的每一个学生都很熟悉的。没想到，我们刚逃过吕老师的法眼，就又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让柳老师处在了尴尬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