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子胥(2/2)
带着剑茧的虎口忽然松了松,他手腕一转改为禁锢住她的下巴,用沉冷的眼神逼视着她,等她开口。
褚阅得了喘息的机会,立刻咬紧了牙关,将哽在喉间的这口腥甜血沫狠狠咽进肚中。
她低估了韩振,也未曾料到他会对自己如此了解。
若非恩仇,谁又会特意去记一个死人的身形、招式。
褚阅沉默,片刻后忽地笑了,挑眉反问,“倘若我就是褚阅呢?”
伴着月光,韩振默不作声地仔细打量她许久,半晌眼底一沉,似有深邃的暗影闪过。
“你的脸确与褚阅有三分相似,可褚阅已经死了,真真切切地死了。你选择假扮她,也实在是愚蠢得可以。”
“韩振,你从未经历过生死,又如何笃定我已经死了?”
褚阅费力地抬起垂在身侧的手臂,攒足力气恨恨地抹去嘴角沁出的血丝,一声一句,皆是对他的嘲讽。
“何为生?何为死?难道一具肉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便是死了么?人有魄,物有魂,生死皆是由命数说了算,你又凭什么说我已死。”
韩振死死扣住她的下巴,垂眼冷漠地望着她,不为所动。
“你的口气也是像极了褚阅,看来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说吧,你混进安远侯府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褚阅一撇朱唇,轻蔑冷笑,“韩振,我本以为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又能骗过所有人,定是聪慧过人,可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深信狭小眼界的蠢货。怎么,难道你不记得自己在灵前对着我的牌位哼出的那声冷笑了?”
掐住她下颌的手骤然发力,褚阅痛极之际听到韩振沉声向自己道:“你说你是褚阅,那好,我给你机会自证正身。但若你不是,我怕是不得不要你真正地死一次了。”
“我是褚阅,故安远侯褚赟长女,生于康宁二年,本于康宁二十四年父母双亡后继任家主与安远侯爵位,但忽因急病‘逝’于康宁二十七年。但这些不过是外界的说法,你应当很清楚褚赟与我的母亲当年并非是死从越州回京的路上,而是死在了越州,而你应当更清楚,我的死并不是因为积劳急病,而是因为经手褚姵的那碗参茶。”
“说起来,那碗参茶可是苦得很啊。”
“你知道的是很多,但我无法验证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褚阅顿了顿,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度腾腾燃起,她阖了阖眼,咬牙怒道:“我说我喜欢吃莲蓉馅的月饼你有办法知道么?我说我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且最喜欢安虞绸料子的夏裙你有办法知道么?我说我最喜欢打马球最喜欢喝潸潸酒最善用软剑你就有办法知道了?我还说我胸口长了颗痣呢你有办法知道么?”
这张刀刀戳心的嘴还真是非褚阅不能。
韩振掐着她的下巴将颌骨向上抬了抬,迫使她闭嘴,冷眼扫过这张生气起来才见几丝褚阅特有的媚色的脸。
“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说罢,他忽然俯身,拦腰将她抱起,用力将她甩上肩头。
“不过你怎么知道你胸口的痣我无法印证?”
他这一动恰巧磕到褚阅腰间的淤伤,褚阅何时曾被这般粗鲁对待过,此刻疼得龇牙咧嘴,心底又急又气,也顾不上他是谁,更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跌下去,探着头便狠狠向他耳边咬去。
“韩子胥!”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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