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县第一看守所（2/2）

张超一进来就排在一个中年大姐的身后，等着里面的胖警察办理手续，让自家媳妇儿带贝贝去放电话的地方等着。小妯娌俩人在电话机旁边站着，紧张得像是俩个孩子。嫂子一直在朝着张超张望，两个人对着嘴型，说个没完，但不出声儿。她说张超排二号，咱们肯定是第一批见的，说完，她很质朴的笑了笑，笑得像是没笑一样，眼神空洞，一脸干瘪的皮肤，堆在一起，褶子落褶子，就跟皮鞋上压出来的死印子一样，不笑了也抹不平了。

手续办理的时间似乎有些长，嫂子等了一会儿，想必是担心自家老爷们，一个大男人办事再不细心不稳妥便跑到张超那边，帮着办手续了，留下贝贝一个人在电话这等着。姑娘松了一口气，很高兴嫂子能离自己远一点，毕竟两个小妯娌间不单是不熟悉，几乎是根本不认识，谁和谁都说不上什么话，反倒是各自分开，还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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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过去了，贝贝一直盯着那扇大门，这时候嫂子突然跑了过来说：“贝贝啊，你有没有钱，探视费用一百，我们俩都没有钱了呀！”

姑娘被打断了，仍旧不时的瞄着那个大门，听嫂子说，她摸了摸兜里，没敢贸然的往外掏钱。

事情这样严重，贝贝算计着彭程一定是要用钱的，所以临来的时候，她就跟朋友左求右求的借了三千，一直揣在怀里。原本她是打算看见彭程时，把这些钱偷偷给他拿上，可是今天一看这里的设置，送钱八成是不行了。她原本揣想着会面的地方会像香港电影里那样，有个专门一探视犯人的屋子，两边的人坐在一张乒乓球台子那么大的桌子两边，使劲的抻长胳膊，就能够到对方那种。现在这大玻璃窗户自己是不可能像刘谦那样把钱递进去的，如果经过看守的手，那这钱到彭程那里也就没有多少了，送不送的还有什么意思了。

姑娘抬头盯着嫂子，这一百块钱她是肯定得出的，可她不想让嫂子看见自己带着钱来的。如果让张超知道自己兜里有钱，那这钱能花到彭程身上多少呢？姑娘心里盘算着，早上分开放好了，现在都团在一块了。

“有。”贝贝应承着转了个身，尽量自然的把包放在放电话的桌子上，用身子当着自己掏钱的手，迅速的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回身递给嫂子。

“行，你先等着，我过去一会儿就过来。”

张望着嫂子拿着钱走开的背影，她说话总是这样手舞足蹈的，她把钱递给张超，很高兴，然后看着自家男人把刚刚的那两盒蓝利群包在一百的钞票里给了里面的胖警察，满脸堆着假笑，那男人整个人都拧成了弓形。

那边儿点头哈腰了好一阵子，他们两口子都回来了，往塑料一体的凳子上一坐。张超吆喝着等在电话旁边的贝贝过来说：“别着急，去提人了，一会就到，一个小时够了，说啥都行，我跟看守大哥说好了。”张超一脸骄傲的说着，像是帮了贝贝多大的忙，这一天到现在，他这会儿看起来最轻松，大概是知道能聊很久。

“一会儿，我先跟他说正事，我和你嫂子说完了，你再跟老二说。”张超像是跟不懂事的孩子说话那样，很谨慎的解释着，乡下的男人都很谨慎，他总是跟贝贝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嗯。”贝贝乖觉的应了一声，好似了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