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我就这样挺好的(1/2)
不知是何时准备好的绳子,周唯用一根与我小手臂那般粗的麻绳捆绑在他身上,他应是拼了许多力气才将结打好,他垂下来摊开的手掌上,还有被麻绳拽磨出来的痕迹,每一条都像深不见底的沟壑,不断阻止着我靠向他。
滞了多久,我就捂住嘴巴强撑了多久,我竭尽全力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也竭尽全力将要崩溃的泪腺修补完善,我才慢慢上前,半蹲着用手轻轻触碰周唯的肩膀,我推了推他:“周唯,你醒醒。”
被我连续推了大约有三五下吧,周唯的身体一个激灵,他倏的睁开眼睛,他迷惘的眼神从我脸上掠过几秒,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怕极了老师批评的幼儿园小孩儿,他有些讪讪然的笑得十分勉强:“刘多安,你怎么不好好睡觉。”
将脸埋下去,我沉默着用手抠他身上的绳子,我非要用徒劳无力来证明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才能心里沾满着绝望停下手来,我还是想忍住决堤的情绪,可我一开腔万千的难过就涌了出来:“你才是怎么不好好睡觉,大半夜的乱跑跑。你干嘛要用绳子绑着你自己,你这玩笑开的,我有些消化不了。”
没有分毫想要将自己松绑的意思,周唯摁住我的手,说:“刘多安,你别折腾这个,绳子太硬,快别给搓到你手了。你快些回去卧室,这边风大。”
我枉顾他的抵抗,我继续用力掰着:“周唯我有些解不开,你快来帮帮我,帮我把这些破绳子解开去….”
摁住我手的力道越重,周唯的语气却是轻得仿佛是来自一个饿了许多天的蚊子那般,细得像一根针似的扎入了我的心:“不解,就这么系着吧,我可能是吃了退烧药闹的,我有些不好的幻觉,我总觉得有人进了这屋,我拿着刀找了很久,后来我到了阳台上,被风吹了吹我醒过来,我止不住的后怕,我要是神志不清伤了你怎么办。就这样吧,我绑着,等我自己觉得自己状态差不多了,我再松开。”
眼窝子顿时一涩,我隐忍许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奔腾:“我不管,我不要你这样对待你自己。周唯你快踏马的帮帮我解开这些绳子,再不行我就要去拿剪刀把它剪开了。”
静默一阵,周唯把脸转向别处,他只用个后脑勺对着我:“刘多安,我自己知道我怎么一回事。你就让我这么着,不然我都有些不敢再与你共处一室。以前我只怕伤着你,现在我还得提防自己别伤着你和孩子,我就这样挺好的,真挺好。”
忽然觉得,我再往死里磕着让周唯必须松绑他自己,反而是对他的精神进行一场更压迫的绑架,我黯然将自己所有翻腾的情绪深压着,我故作轻松说:“那好吧,你怎么样高兴就怎么样,我支持你。我有些睡不着了,咱们喝一个?许久没跟你对酒当歌了都。”
我努力营造出来的气氛,还算有点儿用处,周唯的状态不再绷得那么紧,他也愿意扭过脸来看我:“怀着宝宝喝什么酒,不准喝。”
我连忙的:“你喝酒呗,我喝牛奶。”
说完,我慢腾腾的作势站起来:“我去给你找找,弄瓶好酒过来给你。诶呀,活计还多得很,牛奶都在冰箱里,我要喝的话还得热一热,我先去折腾了。”
站直了身体,我故意倏忽顿住表情,我再将手覆在肚子上,动作滞住。
周唯迟钝几秒,他腾一声站起:“刘多安,你咋了?不舒服啊?是不舒服吗?”
我缓着动作往他身上靠:“周唯,我好像有些头晕,你快扶我到沙发上歇一会。”
或是周唯的心里面也有疑惑我的身体能那么恰如其分的挑选了当下这个时机,可他仍是将我摆在了第一位,他一手撑着我,一手飞快扯拽着身上的绳子,他像是迸发了无限潜能,他竟是三两下就弄开了那些禁锢,他再是一个弯腰将我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搁到了沙发上。
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敏感地步,我太害怕自己的一步不着就会将周唯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与黑暗,让他钻进牛角尖里彻底出不来,我还需忍住巨大的悲继续演,我用手撑着头:“可能我是饿了,头还是晕,周唯你能不能帮我热杯牛奶。”
似乎我指挥他,给了他极大的支撑,周唯的表情终是柔和半分,他轻声说:“我马上去,刘多安你等等。”
周唯特意买回来的进口牛奶,日期还是那般新鲜,可我吸到嘴里已经吃不到此前的香甜滋味,只有无穷无尽的苦涩黏合着往我的喉咙里面呛去,我几次被呛得眼眶微红,我不得不抽着鼻子才将那些无所适从压制得动弹不得,我平常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消灭掉的牛奶,愣是被我喝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整个过程,周唯就站在我的身旁,他将脖子伸得老长,他看着我,我却用余光去看他被灯光投影在地面上的光影,他还是站得那样笔直,就像一棵不懂得绕弯弯迂回的白杨树,如同我初见他的那晚一模一样。
可是时光啊时光,现实啊现实,可爱又残酷,我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初见。
并非是对未来迷惘,我却感到无数的恐惧,我越来越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将来,周唯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更不敢去触碰和窥视,我只能含着满腔的苦涩,把杯子递给周唯,若无其事的笑:“喝了牛奶,我好多了。”
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周唯迟疑着朝我挪来半步,他伸手出来又是滞了数秒才落在我的头顶上:“刘多安,你这个傻姑娘。”
他这话表达出来的意味模棱两可,就像一幅被泼了墨又被洒了水的画,不断在我的心口上渲染出模糊,我没有力气再去深究他是不是已经一眼看穿我的小把戏,我只管攀附上去抱住他的手:“周唯,我想你抱着我睡觉。”
气息顿促,周唯良久才答:“我感冒了。”
“你从背后抱我。”
极快的将他这个理由堵上,我内心害怕渐渐失去他的恐慌让我变得纠缠与厚脸皮:“这样肯定传染不了的,感冒病毒又不会跑。”
沉默以对了大约有三四分钟之久,周唯比我更无力:“刘多安,我怕我伤到你。”
故作坚强,我笑:“你怎么就能伤到我,你是手上长刀片了还是长刺了,瞎说什么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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