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他的日子还过没一半(1/2)
若然说无法预见未来让我无从躲避前方的祸灾重重,这是弊端,那么无法预知将来也让我得以安享眼前平静。
时间还时常踩碎夜幕爬上来又跌下去,周而复始。一转眼,就从潮湿气惹得人生无可恋的料峭寒春,默默走到热烈的酷夏,走得一路繁花似锦,也时常伴着夏雨连绵。
这天早上,已经下了一整个星期的雨终于有停下来的迹象,快要被这雨天闷得长出霉球的我揣了把小花伞出门,我娴熟的把挂在门栓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和鲜翠欲滴的花儿扔掉,拍拍手走了出去。
不满足小区里被绿树环绕遮挡掉大半的太阳,我从小区转悠着跑到地铁站那边吃了豆浆和牛腩面,眼看着太阳变得鲜朗,我想这大好周末的就回家去看电视多少有些浪费人生,我就撑开伞稍稍挡了挡太阳,然后沿着地铁站朝前面那条街慢慢走。
还早,平常时候分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人迹稀疏,寂寥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空气里夹着繁花绿草的香气,惬意漫上我的心口,我禁不住把脚步放得更缓慢,我伸手出去想要抓一抓旁边树叶上面的浅浅露珠,我还想到我不管工作再忙,下个星期天气要还是这么好,我打死都要出去外面徒步一趟好呼吸更新鲜的空气。
我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面翻腾物色着活动地点。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在浑然不知中已经朝我伸出可怕的獠牙,正要将我彻底吞噬。
我还沉湎在美好的想象里面不能自拔,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急躁的惊呼:“刘多安,你快躲开啊!”
一个激灵,我明明想要赶紧遵从那个声音的指挥跑得远远的,可我就像是被鬼戳了定身术似的,我双脚迟滞了三两秒,才抬起来
已经迟了。
旁边那块每到夜幕降临,总是闪烁着绚烂五彩灯斑斓了一整夜的广告牌,它灿烂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竟然选在今天油尽灯枯,它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朝着我站着的方向狠狠的摔倒下来。
我无法在半秒之内跑出六七米的佳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蒙套着坚硬生冷铁皮的铁架子,如同洪水猛兽般逼近我。
我想我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大脑一片空白,我视线似乎也被恐惧扣杀去掉大半,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我口干舌燥根本无法发出什么声音来,我就这样以特别凌乱的状态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兀有团黑影像一阵风似的朝我扑过来,有两条粗壮结实的手臂把我的头彻彻底底团进去,我眼前一黑,然后我被巨大的冲击力冲撞摔倒在地。
我正好是倒在人行道旁边那一垄垄的草地上,被软绵绵的草儿缓掉大部分冲击力,我也就只感觉到掼在地上那一刻的肝胆颤撞,痛还是痛的,但是那些痛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我晕乎几秒回过神来,我终于感觉到刚刚死死团着我的双臂,就像泄气的气球般软绵绵松开去。
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身体僵了一下,灵魂才浑然游荡重新归位,我顾不上爬起来,我贴着草地匍匐着扭转过身来,周唯的脸就这样以让我措不及防的姿态跃入我眼帘中。
他那张曾经轮廓分明很是鲜活灵动的脸,此刻苍白如灰,煞白如纸,他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合起来,但是里面已经有浅浅散瞳的状态。
即使在刚刚那一刻,在我快要死于非命的那一刻,我确实是深深的恐惧着,可那些恐惧还不至于凌驾掉所有,也不至于抹杀掉我所有的思维和冷静,但在此时此刻它终于完完整整的打败了我。
再也无法把这些年以来一直根植在我骨子里面的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好生使用,我疯了似的跪在地上伸手就去掰盖在周唯身上的广告贴牌,我还没掰动眼泪就不断往下掉了:“周唯,你撑着点,你给我撑着点,我现在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开,我马上就把它们搬开。你又没被砸中脑子,你不能装死,你眼睛不要闭上,你马上给我睁开眼睛啊,你不要故意装着伤很重的样子,你不能再那么幼稚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鼻子嗅到血腥味的同时,我的双手也彻底摸到那些淋漓着从温热变作冰冷的血,它们在我双掌上张牙舞爪触目惊心,我被这一片红刺得双眸发热,我终于看到在周唯的后背上,插入了一根尖细的钢管,他身上的血还从那个小小的缺口边缘淳淳而欢畅的冒出来。
这样的画面实在过于惨烈,它比让我去死更容易勾起我的疯狂,我一只手重重撇过去团住四周,我看着我的指缝很快被鲜血漫透,我猛的抬起头来眼神四处扫射,我看到四周已经慢慢围起来正在窃窃私语的人群,我的眼神涣散着冲着他们扯着尖嗓:“谁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啊,谁帮我救救他啊,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谁帮我救救他。”
不知道是因为我哭得太惨,还是今天围观着的人群有愿意带头的热心人,终于有几个男人相互迟疑对视着上前来,尽管他们并未能彻底抬起那个沉甸甸的铁架子,但受他们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当中,周唯终于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了出来。
与此同时,救护车呼啸而至,一众医护人员给周唯做完最简单的护理将他放到担架抬到救护车上,我如同行尸走肉般爬到车上,我还没坐稳就用沾满血迹的手扯住旁边医生的大褂:“医生你要救活他啊,多少钱我都付,你真的要救活他啊,他还不到三十岁,他的日子还过没一半,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用手抖了抖自己的工衣,那个医生暗示我松手之后,他或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抢救任何一个患者的生命健康。”
停了停,他又问:“请问小姐和患者是什么关系,是家属吗?还是朋友?”
我心口梗着一万公顷的黄连,苦涩刺破咽喉,我含着嗓子:“我是他前妻。”
脸上神情如初,这个医生淡淡说:“哦,那能不能麻烦你这边想办法联系到患者家属。患者后背被钢条穿刺,有大出血迹象,一切情况未明,抢救过程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需要家属做决断的地方也很多,家属不到,可能会影响抢救进程。”
浑身还是哆嗦得厉害,我抿着唇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断搅动着空白一片的大脑一阵,我把电话拨给了邓君影。
这阵子我时常和邓君影约一块吃饭逛街,她一接到我电话,就笑嘻嘻的:“怎么,刘多安你一早打来,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想我请你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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