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千变万化(1/2)
本来,她正寻梦沙晨海,冲浪梦荔湾,迫在眉睫的熊熊烈火,让她梦境风云突变,顷刻之间,她又好似又见到了魔鬼一样的“凤焰”。手机端耳听火船爆炸,眼观霹雳漫天,只一瞬间,她又在面对翻江倒海、大火烛天。
挣扎于烈焰惊梦,分不清梦幻现实,只知置身茫茫火海,唯剩下恐惧惊骇。
当年,火烧蜀茶坊,不曾实现;如今,火烧将军府,赫然眼前。
完全凭借求生本能,青荷一跃而起,奔出火海,奔向厨房,一桶又一桶拎水、泼水,总算逃过灭顶之灾。
火势得控,青荷瞠视着烧焦的床铺,不禁满心忧患:“倘若被阿龙知晓,可怎么得了?定要责我玩忽职守,我更是在劫难逃。”
不料,青荷正欲毁尸灭迹,阿龙便不期而归。
青荷不能掩耳盗铃,更是战战兢兢。惊吓过度,头不敢抬,眼不敢睁,气不敢喘,话不敢说,心中暗道:“去年落鱼之祸,时刻不敢相忘,那不过是临场懈怠、看护不利、小有失误、损人害己;此次龙府失火,却是临阵睡觉、卧榻起火、殃及府邸、罪大莫焉,定然屁股不保。”
阿龙瞠视火灾余烬,触目惊心,手脚冰凉。
小鱼儿隔床观火,喜笑颜开,跳上前去,指着烧焦的大床,自我爆料:“父亲,你看,这是鱼儿的杰作。”
阿龙闻听,先是一愣,随即抱鱼入怀,朗声大笑:“你娘披荆斩棘奋斗二十年,都是望火兴叹。我的小鱼儿,年仅两岁,居然一点就着。你娘充其量一个‘水仙’也就做到头,我的儿子,可是个‘火神’,而且前途无量。”
果然应了阿龙之言,三岁的小鱼儿,就能在灶房生火帮荷妈做饭。十五岁的小鱼儿,就将战火烧遍大宁谷,烧得敌军凄凄如惊弓之鸟,惶惶如落网之鱼,无不丢盔弃甲,落荒逃窜。
话说小鱼儿虽是酷爱龙爸,却甚有荷妈之风,顽皮之性更是与日俱增,已经让龙爸忧心忡忡。阿龙痛定思痛,只有严加管教将其劣根性遏制在萌芽之中。
阿龙果然言出必行,小鱼儿不过两岁便开始教他“劈风神功”。
鱼儿孺子可教,倘若不是鱼性调皮,不甚刻苦,有望赶超其父。
受阿龙感染,小鱼儿三岁伊始便迷恋上龙氏藏书阁,尤其喜欢其中的兵书战册。五岁之时,就将《孙子兵法》、《吴子》、《六韬》、《三略》、《将苑》、《握奇经》、《鬼谷子》、《三十六计》、《百战奇略》、《何博士备论》背得滚瓜烂熟,更生豪情壮志,口出豪言壮语:“待鱼儿长大成人,定将效仿父亲,做一个文韬武略的大将军。”
青荷闻听十二分忧患:“错。你父亲从来不喜战争,尤其不喜小鱼儿卷入其中。”
说话之间,她抑制不住一阵阵的心酸。
那尸横遍野的战争阴影,至今残留脑海挥之不去。
那些失去血色的脸,白如雪,冷得冰,冻得透明,更是寂静无声。
那殷暗粘稠的血,蜿蜒流淌,红如火,灼伤人的视线;红如炭,烧瞎人的双眼。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汹涌无情,和着滔天的战火,和着污浊的血水,流淌着血腥,燃烧着罪恶。让正义淹没,让良善陨落,让权力美化,让欲望蔓延。
侵略与自卫,有罪与无罪,历史与粉饰,谁更无畏?
帝王与士兵,战争与和平,真实与谎言,谁更神圣?
杀戮与淹没,死亡与功德,正义与邪恶,谁对谁错?
刀剑争鸣,战火纷飞,热血蒸腾,良心淡漠,谁是谁非?
权势如同恶魔,欲望如同鬼魅,从尸骸上踏过,从鲜血中飘过,谁善谁恶?
我不知,我不懂;我不思,我不明。
我只知一因,我只知一果:肉食者狂热,草食者沉默。
绵延不绝的,繁衍生息的,是无际的青山,是无限的江河,是草木求生的执着,却带着无边的血色。
小鱼儿看着荷妈,只觉她痴痴傻傻,不由得大大惊诧:“母亲,你不喜打仗,因何与爱打仗的父亲成了一家?还生下了我这好战的小鱼娃?”
青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纠正:“谁说你父亲喜欢打仗?他和我一样,从来不喜欢打仗。”
小鱼儿莫名其妙:“父亲既然不喜打仗,因何做武将?”
青荷只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要硬着头皮答疑解惑:“你父亲只为以战止战——这可是将军的最高境界。虽是如此,他依然饱受战争摧残,当真是苦不堪言。小鱼儿若想减少苦难,唯一办法,就是静下心来,好好读书,永不言战。”
荷妈之言,让鱼娃越发糊涂:“荷妈的话,怎么一句听不懂?”摸摸自己的头,又扬起小脸看看荷妈的头,登时恍然大悟:“自然是荷妈小时候经常磕头,摔得比鱼娃还重,所以说起话来懵懵懂懂。”
越是胡思乱想,越是大惑不解:“龙爸心思聪颖,本来生了一双慧眼,可是因何
关键时刻眼力不佳?以至于娶的鱼妈?你看她,满口荒唐之言,全是无稽之谈。”
小鱼儿长到六岁,华夏之变,地覆天翻。
尤其是西蜀,更因持续推行新政,国力蒸蒸日上,几乎欲与东吴并驾齐驱。不仅丘山这等既有后台、又擅长实干的精英,就是普通百姓都搭上了强国兴邦顺风车,走上勤劳致富之路。
人们越富有,越难满足欲求,因而欢乐愈少,痛苦愈盛。为了增加欢乐,减少痛苦,一个绝唱千古的妙招,只好被继续延用:以己之长,比人之短,欢乐无极限。
一时之间,攀比之风,如日中天,如火如荼。攀比之中,更以拼爹尤胜。
小鱼儿是个乐天派,从来不喜攀比现在,只喜憧憬未来。他虽崇尚征战,却不屑卷入拼爹战团。
在他心中,便是卓云家的元臻、元竹、元岑、元参、元稳,卓幕家的卓尧、卓豪、卓乔、卓卓、楚楚,摞在一摞,垛成一垛,也拼他不过。
但是,熊孩子们的招法变幻无穷,战争更是永无止境,在他们自导自演、乐此不疲的拼爹、拼娘、拼祖父之后,就开始拼外公。
小鱼儿虽然出类拔萃,却是不战而败,因为他根本不知鱼外公是谁。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如此失败史无前例。
郁愤填膺,忧心忡忡,索性借忧发问:“父亲,谁是我外公?”
阿龙被问个措手不及,实在搪塞不过,只有把这个难题抛给青荷。
那时候,青荷正在潜心研习“荷香剑法”,正练到“风行水流”一招。但见她气贯丹田,运腋力生,臂舒雁翼,足若行云,剑似流水。
话说她的剑法,已经是艳冠群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贪心不足,欲精益求精:“同样一套剑法,因何我练得落花流水?不能像阿龙一样行云流水?”
正自惭形秽,就被儿子和老公逼问身世。
荷妈素喜自力更生,父君在她眼中,可以敬仰,可以崇拜,不可炫耀。但是,眼见拼爹战争在自家打响,她已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自然不能装聋作哑,举手投降。
更何况,她对小鱼儿一向只有羡慕嫉妒恨,更要牢牢把握决战之机:“我可以败给任何人,决不能败给自家小鱼儿。他抢走我的阿龙,令我痛失半壁江山,我怎能再将亲爹这块阵地彻底失守?”
眼见一双大大的鱼眼,闪闪发亮,满怀期盼,深深凝望,青荷登时士气大涨:“扬威立万,就在今天。”
念及于此,青荷迎刃而上,打响拼爹第一枪。
她抬了抬素手,捏了捏剑诀,清了清荷嗓,看起来不仅能够沉鱼,甚至可以落雁:“你的外祖父——我的爹爹,他可是南虞至尊。”
当是时,阿龙坐在院中石凳之上,一边喝着绝香的蜀茶,一边看着绝色的爱妻,不由自鸣得意。
可是,他再看美妾之表情,再听爱姬之荷声,瞬间忍俊不禁,一口茶向外直喷。刹那之间,长虹贯日,飞龙在天。
青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果然让恃爹放旷的小鱼儿,对一无是处的荷妈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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