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敌人出现(2/2)
“你们知道我是谁?”
声音又细又哑,尖溜溜,破啦啦,人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沈非非皱着眉头说:
“谁踩了鸡脖子?”
无难也学着那老头的架势,摆出一派居高临下的神气,傲然地问:“你知道我是谁?”
把老头问得一翻白眼儿,他只想到别人应该知道他是谁,却从未想到应该知道别人是谁。
沈非非一副排难解纷的模样,摆摆手说:“既然彼此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就闭着眼睛打,反正彼此都是敌人,胜了姓好名汉,败了姓熊名蛋,伤了倒霉,死了活该。大哥,揍他们。”
那老头本想拿名头吓人,凭气势取胜,不料无难初生牛犊不怕虎,满没拿他当盘儿菜,气得他山羊胡子一撅,便要上前出手,左旁一个蒙面人抢先一步,走到无难面前,双手缓缓上举,中指尖相顶停胸前,又像拱手又像作势。
沈非非看他右手缺小指,忙低声提醒无难:“绵掌荆宏?”
无难问:“功力如何?”
沈非非说:“逊于岳中天,优于矫鲁。”
无难心里有底了,也像荆宏一样,双手一仰一合,不像打招呼也不像起手,虚虚飘飘,空空荡荡,仿佛一点儿也没使上力气,荆宏却觉得有一股透骨的冷风从身前拂过。登时心中一凛,凝神聚气出掌相迎。
荆宏的绵掌不但出手如绵,蕴锐利于绵软之中,掌法套路也如剥茧抽丝绵绵不绝,功力施开,好像将对手裹于层层绵丝之间,进退涩滞,左右被围,一时闪躲不及或应对失当,便被其趁虚而入,遭其毒手。当日潼关路上荆宏与明性交手时,明性是以功力相搏,大开大阖,猛打猛冲,荆宏无力使其就范,只好凭招法相争。如今见无难年不过十六七岁,纵具功力也必不深厚,所以交手伊始便企图以功力取胜,出掌并不及身,掌力却绵绵相接层出不穷,如蜘蛛结网向无难兜头裹去。不料二十招已过,按理说掌力已然将无难裹住了,但无难仍然空飘飘地任意挥掌,如秋风落叶,夏雨飞花,疏疏落落不入章法。但荆宏却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渐觉阴寒之气透入身侧,好像披破蓑衣迎急雨,哪儿破哪儿漏,沾上身便一激灵。
沈非非多次见过无难练这套空灵掌,也听冉皓说过空灵掌别具玄妙,伤敌于无形,总因当时无难毫无内功,始终看不出精妙所在。如今无难挟三十年阴功出手,立即显出了超凡之处。荆宏好似一个抚琴名师,琴音如行云流水袅袅不绝;无难却如醉汉击鼓,莽僧敲罄,兴之所至,任意击打,把循规蹈矩的音律打乱了,搅得琴师心烦意乱,曲子都弹走调了。四十招过后,不消说先来的一拨人早已看出分晓,连后来那一拨站在七八丈以外的黑衣人也看明白了,不出二三十招,荆宏必败无疑。
那个红衣老头侧脸看看长身蒙面人,长身蒙面人依然默默地看着场上二人争斗,对红衣老头的举动浑如未觉。红衣老头眉头一皱走出两步,向无难微一拱手说:
“二位请住手。”
无难觉得有一股烈火般热气从侧面袭来,立即一闪身退出一丈以外,面色微醺地看着红衣老者,一言不发。
沈非非大声叫喊:“想俩打一呀,冷不防就伸爪子,你胡子一大把,白活了!”
红衣老头假装没听见,趁荆宏撤身之际向前一迈步,看似轻轻一移身,竟迈出一丈多远,面对面向无难一拱手说:
“小哥哥功力非凡,老朽不觉技痒,尚请见谅。”
无难终竟年轻脸嫩,知书达理,见人家一谦逊,也就放下脸色拱手回礼说:“晚生武林末学,涉世未深,纵有小得,不过童生弄墨,略胜涂鸦耳。”
无难虽说得客气,但话里话外却把红衣老头和荆宏都套在里头了。“涉世未深”指红衣老头心存奸诈,自己年轻受蒙骗拿坏蛋当好人;而荆宏不过是“涂鸦”的小孩子罢了。
荆宏面罩黑巾,看不出脸色如何,纵然心中不满,也不禁暗自感激红衣老头及时解救了自己。他自始至终未摸清无难的空灵掌路数和功力深浅。反之,那一直在沈非非身边跳来跳去的大虎和小虎,却对无难的掌法看得津津有味,两眼瞪得溜圆,嘴里吱吱直叫,俨然一代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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