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风雨欲来（1/2）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夜。

思汉庄黑沉沉寂静无声。从西北角的密林中穿出两条人影，略一停顿，然后直奔三条街中央的一家四合院。庄东高高的围墙外面，一条矮小人影轻轻飘入墙内，两丈多高的围墙一跃而过，两脚一前一后，连墙头也没沾一点儿。

围墙内一片繁忙景象，灯火通明，人影摇晃，有二十多人来回走动，不时传出说笑和刀勺响声，一股浓烈的油烟味从西侧的套院里飘出来。

这是一排排随心所欲盖起来的房屋，正房十间一字排开，两旁厢房东五西三，西厢房南侧是一条砖铺甬道，直通套院。前厅也是十间连脊的大房子，厅内明柱顶梁，一通到头，又高又阔像大庙的空殿。十几个壮汉在搬动桌椅，由中间向两边排列，前边排好，后边拂拭，一张张紫檀色油漆桌面在灯火下闪闪发光。马脸微鬓的胡郛倒背两手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缓步从中央向东西两面测量远近，走过一次后似乎不太放心，抬眼端详了一会儿，又从东向西一步一步重量一次。量到西头，吩咐身旁的壮汉将最西边的两张桌子向东挪近二尺多。由于大部分桌椅均已摆好，那两张桌子一挪动，势必全部重新排列。四个壮汉一边重摆桌椅一边小声嘟囔：

“远点近点也不碍什么事，这一挪动，都得重摆。”

胡郛母狗眼一瞪，厉声斥责：“你知道个屁！叫你挪动你就挪动，哪来的这么些废话！”

顺嘴嘟囔两句牢骚话的壮汉挨骂了，脖子一缩，不吱声了。

摆好了桌椅，几十个壮汉鱼贯出屋而去，胡郛一个人在大厅内，站在中央正座的桌旁，漫步向东量出二十多步，掉回头又从中央正座向西量出二十多步，然后看了看厅内桌椅位置，才点点头熄去灯火，慢慢走出大厅。

胡郛从廊下转到大厅西侧，穿过甬道，向西套院走去。西套院里刀勺交响，碗盘齐鸣，窗口里炉火熊熊，房顶上热气腾腾。万俟食不愧绰号坦腹饕餮，三间厨房里山禽海鲜满坑满谷，三个掌勺的忙得满头大汗，连胡郛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一个正在切菜的小伙子，无意中一抬头，看见了站在案旁的胡郛，赶忙含笑搭话：

“大管家还没歇着？”

屋里的人这才发现胡郛，掌勺的大师傅一边叫勺一边回头说：

“再有一个时辰就全备齐了，大管家请放心。”

胡郛马脸一抽瘪，肉皮上一笑说：“大家辛苦了。明天这场宴席非同小可，大家精心点，不要丢了思汉庄的脸。”

一个掌勺的说：“大管家请放宽心，管保叫他们吃得忘记姥姥家贵姓。”

胡郛从厨房出来，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头上拂了一下，抬手一摸，什么也没有。这当儿有一条淡淡地灰影从他身后掠过去，胡郛似乎觉出了什么，扭脸一看，四周黑乎乎地，什么也没有。他以为是只猫，轻笑一声，踏着甬道上的方砖向正院走去了。

第二天日，辰时刚到。

从武威市上走出来的江湖群雄，一到市西头一家挂马掌的铁匠铺门前，便遇上老早等在那里的思汉庄庄丁。铁匠铺门旁伫立着四十多匹马，毛色整洁，鞍辔齐全，好像办喜事迎接贵宾。一批批应邀的江湖豪客来了后，立即由两名庄丁引路乘马西去。先后已走的有淮阳三鹰、微山四笔、颍河费定远和马越潭师徒等人，中州双义叔侄方先觉父子到铁匠铺时，看见大漠三熊弟兄正上马欲走。郭绂打招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