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同室操戈（1/2）

大脑袋英迪瞅瞅结阵的十八名少林弟子，代答不理地往后退了两步，以示不屑与他们交手。不料一只闪光的铲刃突然伸到他胸前，他猛吼一声，抡开手中禅杖便横扫过去，随着身形骤起，禅杖凭空一折，直向动手的了生点去。没想到人未落地，已有三条禅杖指向两肋和小腹，而迎面的和尚已退出一丈开外，正举杖相待，静候下击，吓得英迪拼出数十年功力，猛一折腰，禅杖点在攻向小腹的铲头上，借力一跃，翻回三丈多远，才逃出破胸裂肺之危。

相传少林寺罗汉阵法乃四祖道信参悟周易所创，并非源于天竺，所以这些自称上僧的四大护法尽皆一窍不通，一出手便几乎败在少林四代弟子手下。一招吃亏，英迪学乖了，围着十八名弟子转了一圈儿，想趁隙下手伤几名少林弟子以挽回面子，谁知道大脑袋上眼珠连翻，始终未找到机会，气得他大声连吼，舞动禅杖，一连攻出十多招，全是无功而返，每一招都像在和三四个人打架，弄得他顾此失彼，迎接不暇，最后一杖劈出，本是击向一人头顶的，不知怎的面前人影一转，竟击在三条禅杖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倒退三步才站住脚。恰巧这时天上浮云微开，月光半露，使他看清眼前的小和尚们个个光头无须，最大不过二十多岁，竟使他这个威名赫赫的天竺护法大师鸭子吃西瓜——无处下口。

这场仗说好听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难听点就是同室操戈，骨肉相残。二十五个光头和尚捉对儿厮杀，本都是佛门弟子，竟成了冤家对头。天竺四僧原以为师傅打徒弟，手到擒来，没想到一交手竟大谬不然。和明性交手的尼赫鲁，看清明性使的分明是源于天竺的般若掌，不料在熟悉的招法中另起炉灶，时时夹杂一些古怪玩艺儿，明为左势，却突然右倾；看似退守，却走后留招，稍一不慎，几乎上当。

最吃惊的还是尼赫鲁的二师兄伽南，他在四人中功力最高，明树一出招，他便认出是降魔杖法，这简直像一本读得滚瓜烂熟的佛经一样，闭着眼睛也能倒背如流，自料空手对敌，不出十招便可取胜，未想到刚过三招便蒙头转向了。明明是一杖直出，不知为何铲头直晃，竟看不清攻向何方，一时间不知如何还招，险些闹个大开膛。打来打去，伽南越打越糊涂，不知是对手学错了招式，还是并非降魔杖法，一招一式都似是而非，杂乱无章，好端端的佛门绝学降魔至宝，为何在少林寺越传越变样，连天竺嫡传弟子都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和明镜交手的拉莫奥虽不如伽南、尼赫鲁那样骄傲自大，却也丝毫没把明镜放在心上，自管拉开架势，出气开声，大开大阖，好像一个人在独自练拳。明镜避其锋芒，攻其不备，宛如不通文墨的小孩子和临场应试的学子捣乱，弄得拉莫奥不是使出半招，就是中途换势，越打越别扭，白出了一身燥汗，不但劳而无功，反觉得气息有些不顺，交手不下五十招，竟未认出明镜使的是哪路掌法，有些能看出点眉目，有些简直是一窍不通。拉莫奥不知少林寺武功虽源自天竺，却成于东土，千年来经过历代精研，博采众长，取长补短，早已不是那浑厚有余灵巧不足的旧貌了，他抱残守缺，食古不化，墨守成规，按图索骥，焉能通晓个中玄妙。六十招一过，明镜看拉莫奥已锐气渐消，突然一变掌势，由柔转刚，出手带风，连将拉莫奥逼退三步。拉莫奥自恃功力精纯，不肯示弱，一连硬接了明镜两掌，不了被震得右臂微麻，几乎立足不稳，这才知道厉害了。明镜恨他们居心险恶，又妄自尊大，得势后步步紧逼，连击拉莫奥三掌，打得大肚子痛彻心肺，哇哇乱叫。

正在这时候，突然北边尼赫鲁四人的来路上，响出一片痛楚的尖嚎声，好似七八个人同时受了伤，接着一阵激烈地搏斗声过后，传来一个气息深长的苍老声音，相距甚远，却听得字字清晰，如在耳畔：

“少林寺的大和尚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心中了敌人诡计！”

这话只有伽南和拉莫奥、英迪不懂，经尼赫鲁一说，伽南等立即住手，拍着瘦胸脯向明性大声哇啦了几句，表示天竺僧人光明磊落，四人之外决无同伙。明性并不理会他那赌咒发誓的鬼样子，高声向北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