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寺院临敌（1/2）

老人拂髯微笑说：“驹儿，你已学得爷爷一身功法十之八九，只是火候尚未精到，倘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爷爷像你这大年纪时还不及你哪。”说着，脸色忽然一暗，沉下了声音：“今天是你父母忌辰，赶快吃完饭，收拾收拾下山。”

驹儿答应一声，回身提竹桶。老人仰面望望迎面的山峰，无限感慨地说：

“我在这独笔峰上已经住了四十一年了。”

傍晌午，祖孙二人来到海边一座小荒村。说是个小村，却没有一个人影，一条南北走向的土岗下，散排这二三十座断垣残壁的破房子，四围荆棘丛生，荒草没径，只能使人想像出从前这里曾经有过人家。土岗上斜朝阳的半坡上，孤零零地堆着十几堆土坟，大的特大，小的太小，小得几乎和地一平了。

老人和孙儿走到最南端一座土坟前，放下竹篮，拿出酒果供品、香烛纸帛摆在地上，坟头石碑上刻着“显考凌公讳归农、显妣俞氏淑兰之墓”，旁刻“男白驹敬立”。驹儿点着香烛后，将燃起的纸帛分出一把来，给每座坟前都送去一卷，一边走一边低声叨咕：

“父老乡亲们，驹儿给你们送钱花来了，将来我一定给你们报仇，叫坏蛋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送完钱，驹儿回到父母坟前，跪下来往土地上浇了两杯酒，咕咚咕咚磕了三个头，转身拾根枯枝拨弄那未燃尽的纸帛。老人站在一旁，默默地抚摸着石碑，好像摸着儿子的头顶，自言自语低声叨唸：

“农儿和兰儿，你们丧身此地已经十九年了，驹儿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可叹爸爸至今未找到正主为你们报仇雪恨。你们不怨爸爸吧。”

说到最后，竟声泪俱下。

驹儿抬头望望爷爷说：“爷爷，我已经长大了，我和你一起去找。”

老人望望数里外茫茫大海，打个嗐声说：“江湖茫茫，如大海捞针，加之远隔重洋，浩瀚无际，真是难啊，难啊！”

驹儿问：“爷爷，为什么是远隔重洋，仇人在哪儿？”

“嗐，提起话长，等日后再告诉你。看火着尽了没有？我们好早点往回走，起身晚了要贪黑。”

驹儿用枯枝挑挑纸灰，看火星已灭，刚站起身来，忽然沿土岗背面奔来十匹马，马上人人黑衣裤、黑披风，像一阵风卷到近前。最前面的人离有几丈开外便大声喊：

“借问一声，去林泉院怎么走？”

驹儿随手向西一指说：“沿着那排林边向右拐，三十里外就是。”

眼望着一群人马直奔向西边树林，老人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

“驹儿，这伙人不是好人。”

驹儿问：“爷爷怎么知道？”

“风尘仆仆，长途跋涉，不带行囊，只带刀剑，岂是善类！”

“爷爷认识他们吗？”

“无名小卒，一个也未见过。”说罢，又沉思了一下说：“林泉院不交官府，不结匪类，会有什么风波？驹儿，我们不回家了。”

驹儿心眼儿很灵：“爷爷，我们跟下去？”